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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赵晴方,没人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 雨势越来越大,赵冬本就因交易失败而愤怒暴躁,看着赵晴方在雨夜里独行的背影,他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些线索,回过味来,猛地停下脚步。 “老叁。”幽幽的声音在赵晴方身后响起,“你要带我们去哪?” 赵晴方转身,回望他,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仍然保持着冷静,或者说,平静:“翻过这座山,山脚有个村子,地形复杂,警察暂时找不到那里,我们可以从村子出去。” “地形复杂?”赵冬掏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赵晴方,“我记得,你是第一次来这个口卸货吧?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 气氛霎时剑拔弩张。 赵晴方依旧从容地反问:“二哥,你这是觉得问题在我身上?交易失败,对我有什么好处?” “……” 两个人各站一边,互望半晌,似有电光火石在他们之间爆裂。 终于,赵冬缓慢放下枪。 仍旧阴沉沉的,气极冷哼一声:“这次任务失败,想想如何向父亲解释吧。” 说罢越过赵晴方往前走。 周进一直默声观戏,他不知道赵晴方打的什么心思,正要跟上,赵晴方却突然转头,与他对上一眼。这一眼让周进心里升起不好预感,才一惊,就看见赵晴方忽然掏出枪。 一枪打在赵冬握枪的手腕上。 赵冬的手立刻如木偶般垂下,手枪也丢在地上,血混杂雨水哗哗落进泥土里。 他不可置信回头,偏偏还觉得自己命不绝于此。 赵晴方在赵冬想要扑上来的时候又一枪打在他左腿膝盖上,然后以一种审判者的姿势朝他走去。 赵冬撑着地,脸涨红,怒目圆瞪:“赵晴方?!” 赵晴方说:“本来想让你多喘口气。” 赵冬这时候已经因为疼痛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你……你他妈敢……” 对方淡漠着脸。 一直以来,赵冬靠着赵启功来威胁赵晴方。他盲目自大,即使知道赵晴方想要杀掉自己,也不觉得他有那个本事。 他还是低估了赵晴方。 “赵冬,我和你不一样。” 再一枪,赵冬双腿脱力朝赵晴方跪下。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稀里糊涂地死去,对赵冬来说是一种幸福。 赵晴方与“仁慈”这个词从来不搭边,有意让他死得明白点。 “这些年,你为了除掉我做的事情,我都能陪你玩。但,你不该动阿狐。” 山道上的埋伏,害得阿狐陷入险境,这件事加快了赵晴方对赵冬动手的进程。 “你以为,杀掉我,便没有人跟你抢父亲的位置了?你有没有想过,直接杀了父亲,不就什么都有了?” 赵冬想要杀掉赵晴方,又想借着赵晴方的手完成交易得到父亲信赖,却没想到赵晴方比他更大胆。 “怎么这幅表情看我。”赵晴方用枪口抵着他的胸口,赵冬唯一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试图阻挡他,却也只是蚍蜉撼树,身体的疼痛早就让他脸上血色与身体力气尽失。 赵晴方:“不敢吗?你杀大哥的时候,可没这么胆小。” 赵冬愕然看向他,连周进也脸色一凝。 根据警方的情报,赵启功有叁个儿子。大儿子早年丧命于一次火拼中。 难道说……赵启功大儿子的死也是赵冬的手笔? 如愿看到赵冬脸上出现愤怒不甘的表情,赵晴方不再与他浪费时间。 雨声和消音器掩盖了赵冬死亡的声音。 残忍、无情。 这才是赵晴方。 这样的人,对阿狐的感情能有多纯粹? 周进站在一旁,全身戒备。 赵晴方用赵冬的衣服抹掉枪口的血渍。 站起身,抬眸。 黑色的眼眸与夜色融为一体。 “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 他说。 “留在这里陪赵冬,或者,当好阿狐的狗。” 周进沉默着往山下望了一眼。 这里已经看不见警示灯的颜色了,警笛声也缥缈遥远。 他不知道赵晴方为什么这么笃定,能逃脱追捕、逃脱法律。 须臾,他问赵晴方:“阿狐现在在哪里?” 赵晴方看向远处,背对周进,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目光里透露出的情绪,却细微地变得柔和了一点。 * 从来只在照片里出现的雪山,此刻清晰地展示在我的面前。 我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联系不上叁哥和周进,阿梁也不告诉我他们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害得我一颗心总是高高悬挂着。 又一周后,隔壁的外国奶奶送来了自己做的巧克力蛋糕,我分了一块给阿梁,然后坐在庭院里画画,试图在异乡小镇寻找以前的生活节奏。 叁哥和周进就是这时候出现在院门口的。 阿梁喊了声“叁哥”,我猛然抬头,短暂的呆愣后丢下画笔朝他们跑过去。 叁哥站得近一些,我脚步也停在他面前,越过他看了眼周进,幸好,他身上没有受伤的痕迹。 委屈随之而来:“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叁哥将我抱进怀里。 他心脏的跳动隔着衣物与皮rou传递给我,那是鲜活生命所具有的活力。 他们完好无损地回到了我身边。 晚上,叁哥陪我说了很久的话。我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他话音随之停顿:“困了吗?” 我擦掉眼角的泪液,缩进他怀里,黏糊地撒娇。 “困了就早点睡吧,明天早上陪我在附近转转?让我看看这里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好玩。” “好。”我点头,迅速接了句:“叁哥晚安。” 那双黑眸与我对视,他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我茫然,又有些心虚:“……怎、怎么了吗?” 叁哥弯了弯唇,却看不出脸上有什么笑意。 “阿狐从前不是最喜欢缠着叁哥陪你睡觉了吗?” 我这么果断地和叁哥道了晚安,似乎让叁哥感到被蓄谋驱逐了。 一时慌了神,补救道:“我……也不能一直缠着你。” 叁哥没出声。 片刻后,他起身,离开前摸着我的脑袋说:“阿狐可以一直缠着叁哥,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