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大陆(4)
第四章·师兄龙天 2020年10月16日 这些时日,龙飞抓住机会连连向杨媚琳询问修炼不解之处,对于龙飞所问,杨媚琳来者不拒,无不一一详细作答。杨媚琳身为金丹修士,继承原主的一切,见多识广,指点他一名还未开脉的小修士自然绰绰有余。 接着杨媚琳又讲到开脉,她滔滔不绝地说着,“人身修道,所开脉象分为上中下三品,此与开脉法门和玉液华池有关,你若开脉,当寻一处与上好玉液华池,而华池则又分为六等,只有上佳法门再加上一等华池,方可成就上品脉象。” 玉液华池天生地长,是地xue石胎孕育出的灵乳再和地脉精华融合后形成的xue池,开脉时能滋养rou身经脉,补壮元真,对这一步的修士来说极为重要。 当然天地间没有那么多华池可用,不过池中的石胎才是关键中的关键。所以玄门大派无不用数百乃至上千年的时间来培孕石胎,自造玉液华池,只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大派底蕴之深厚。 龙飞自然直到沧海派外门一定也有玉液华池,只是观中真人绝无可能给他使用,所以他必须另想办法。 杨媚琳见他为难,杏目含笑道:“臭小子,不要发愁,mama想起一个传闻,听说上古之时,修士开脉从不需要什么华池。” 龙飞讶道:“mama,你连这个也知道?说你遍览道籍,博古通今,倒不是大话。” 杨媚琳得意道:“mama毕竟是金丹修士,哪是你这个道行地位的小辈,所能言道的!”她看着龙飞懊恼地样子,微微一笑,继续道:“你当知灵玉从何而来?” “除了从山中开采,就是从灵蛤中而来。” 杨媚琳点头道:“灵蛤除了能制成灵玉,还能吐出灵液,上古之法是用灵蛤中的灵液代替玉液华池。” 龙飞摇头叹息道:“可是mama,百枚灵蛤中才可能有一枚有含有灵液,就算有玉液只也不过是一滴两滴而已。我粗略一算,仅仅只是凑成一缸灵液,所需要的灵蛤就起码要三,四亿枚。这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再豪奢的门派也经不起这么折腾,更何况是我?” 不过要说上古修士都是用这种方式开脉,他绝计不信。那样一来,恐怕天下灵蛤早就被采掘一空了,岂能等到现在还没绝种?所以一定还别有他法,杨媚琳肯定吊着他,没有说实话。 当下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杨媚琳本来等着看龙飞丧气的神情,见没有吓住他,不免有些无趣,哼了一声,道:“还是说与你听吧,灵蛤生长之地,下百丈必有一空xue,乃是蛤王所在,若能汲取其中真露吞吐,哪怕再是下等开脉法门,最后也能结出上品脉象。” 她撇了龙飞一眼,又加了一句:“听闻此法向来是各派掌门嫡系弟子所用。” 龙飞欣喜道:“mama,你难道知道蛤王所在之处,” “那是自然!” 山中无岁月,就在龙飞与杨媚琳讨教修炼疑难问题时,昆吾山上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张德回内门开脉已成,凝结出的脉象为上下品,未来前途无量,从此一步踏入仙门大道,不日他将前往内门,进而修行更为上乘的法门,没有在对下院再有眷恋半分。 而外门此时也是人心涌动,张德一走,入门弟子的名额顿时空出一人,一些豪门出身的记名弟子纷纷为此奔走,而许通就是其中的积极者。 他本是个欺软怕硬之人,前些日子见龙飞帮人推衍功法,暗想龙飞一定得了不少好处,心中便热切起来。如果能从龙飞那处弄些财物过来,以此走通门路,说不定自己能获得入门弟子之位。他暗暗下定决心,日夜在望星峰四周晃荡,远远窥望,只是龙飞似乎从不出门,只是一味闭门修炼,他苦熬了一个多月,几乎就要绝望的时候,却见龙飞走出洞府。他顿时大喜过望,不肯错过机会,急步上前,探头看了看洞府中你果然毫无人踪,便急忙溜了进去。 忽然,却听到身侧,冷冷一声喝问:“你是何人?” 女子双眉似细笔巧画,底下是一对威严霸道的翦水杏目,身材更是丰满媚熟,曲线玲珑,颈脖处露出一大片细腻如羊脂白玉的皮肤,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血脉贲张。 许通一怔,嘿了一声,道你是龙飞婢女?啧啧,倒是个小美人,不如随我” 女子闻听这话,细眉一挑,杏目中闪过一道杀气,斥道“找死!” 等龙飞回到洞府,却不禁面露讶然,却洞府内变了个模样,洞壁光洁如镜不说,地面也是纤尘不染,连原本众多的柴薪火炭也被移了出去,每样都分门别列地摆放着,一改先前凌乱的模样。 杨媚琳得意道:“小飞,你说你这人,也不将洞府扫洒一下。” 龙飞倒也不是不爱干净的人,只是洞府宽大,他平常事多,修炼还来不及,又哪里来那么多时间去打扫?只是他却摇头道:“mama,我看还不够干净。” “哪里还不干净?”杨媚琳柳眉一竖,立刻不服气了 龙飞指了指厅中的大鼎,沉声道:“鼎中何人?” 就在许通处心积虑盗宝之时,却没有想到昆吾山上的形势变化却是出人意料。 令众人大吃一惊的是,内门居然另派一人前来接替张德的位置,大家最终是空欢喜一场,这才张德去了 内门,并不只是因为功行深厚,而正是为此子挪出空位,顺便还让此人来坐外门大弟子之位。 可纵然如此,众人还不至于失态,待此人被一众人前呼后拥迎到大殿上时,这才,这眨眼间成了下院的大师兄的人居然只是一十四五岁的童子。 童子双目晶亮,面色清秀,虽然竭力做出一副老成之态,但毕竟年纪摆在那里,众弟子心中都是说不出的古怪别扭。 “这小儿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底下有人窃窃私语。 “听说是大周皇帝龙啸之子。”有人低声接了句,“据闻此子今年还只有十五岁,九岁时便已筑元,只为凝结上上品的脉象这才一候六年,据传他甚得龙啸欢心,其母则是沧海派著名女仙月萝仙子。” 众人心头一凛,不说大周皇帝的地位,就是月萝仙子的家族势力也是横跨玄门三大派,堪称盘然大物,难怪外门真人在此事上缄口不言,默认此事,当下原本准备闹一闹的人都不做声了。 童子扫了在场诸弟子一眼,双手背负身后,昂首挺胸,老气横秋地说道我名龙天,今日我到此,为尔等大师兄” 众弟子皆是垂目不语。 龙天小脸上微微有些不满,旁侧一管事模样的人见状,赶忙站出来说道:“众弟子还不快快拜见外门大师兄?” 有人重重哼了一声,其余众人也是爱理不理,大家都是玄门世家出身,你龙氏势大,我们认了,但区区一介奴仆也敢对我等呼来喝去,未免太不把我等放在眼中 龙天也不宜过分紧逼,连忙用眼神示意那管事退下,咳嗽了一声,道:“今日众弟子可曾到齐?” 这是有人连忙站出讨好道:“回大师兄,今日还有两名弟子未到。” 众人见他那声“大师兄”未免也叫得太过坦然,不由得纷纷鄙夷起来。 龙天故作疑问扫视了一圈,说道:“还有谁人未到?” 那人连忙恭维道:“一人叫许通,一人叫龙飞,都是没有地位寒族出身。” 听闻此言,龙天心中又惊又喜,“想不到龙飞这个小贱种还没死?”他心中讨道:“正好打杀他,替父皇除去后患,而且还能在外门立威,正好一举两得。 那人道:“这二人素来桀骜不驯,想来大师兄也未必放在他们的眼中” 龙天撇了那人一眼,“就算他们桀骜,我也管得了,来人,拿我戒尺。” 当下有个力士模样的人走出来,将一把通体晶莹的白玉戒尺恭敬端到龙天面前。 这是龙天母亲月萝仙子给他的一件法器(注:宝物顺序,法器,灵器,法宝,道宝),名为“拘魂尺”,一打出来,明气期之下,任你何等修为,立刻就被倒翻在地,气不能行,神不得出,如同废人一般,连击三下,即刻毙命。 龙天将这把戒尺拿起,转手就交给了旁侧那名管事,冷声道:“郝总管,你去把龙飞拘来,如有不从,打死勿论。” 郝管事事先早已打听清楚龙飞居处,领命之后带着两个随从奔向望星峰。 他久在月家,也曾练气求道,只是受资质所限不能开脉破关,不过驱动法宝却也不在话下。 他在月氏门中本是个下人,这次随着少主龙天一起来到沧海派外门,终于感觉到有了出头之日,现在更有机会亲自来拘拿一名普通弟子,心中不免得意。 他一路来到龙飞洞府门前,也不通告,推门大刺刺地走到里侧,故意不拿正眼去看洞府内的人等,装模作样地说道:“龙飞何在?” 龙飞原本正想处理被杨媚琳塞在鼎中的许通,却突然见郝管事旁若无人地闯进来,神色顿时一冷,道:“你是何人?” 郝管事双手负后,昂首道:“龙飞,我乃为下院管事,今日下院大弟子龙飞召集众弟子前往偏殿议事,众人皆去,为何独独你不去?我奉少主之命,特来拿你问话,还不下跪领罪?” 外门大弟子?龙天?龙飞微觉疑惑,仔细想了一番后,意道“原来是他,我的内侄”,随即马上警觉起来。 想来是外门的情势发生了变化?他看了看对方架势,心中顿觉恍然,冷笑道有罪无罪暂且不论,我乃入门弟子,你一介奴仆,也敢来拿我?” “废话少说,你是自缚双手还是等我来拿?”郝管事虽然手拿法宝,但龙飞毕竟是沧海派弟子,而且法力修为都远在他之上,再加上龙飞身形雄伟,他心中其实也是紧张。 就在郝管事将那把“拘魂尺”举起来的一瞬间,龙飞突然浑身一紧,汗毛乍起,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从那把尺上面传了,只是那股庞大的气机上就可以辨认出这是一件威力极大的法器。 龙飞面色凝重,手掌悄然往袖口里一摸,握住了一件,这是杨媚琳赐予他的护身之物,也不有多少用处。 郝管事见龙飞果然不肯就范,暗道这是你寻死,怪我不得,他一把将“拘魂尺”举起,正要放出打人,哪还没等他动手,突然手里一空。 下一刻,他目瞪口呆看着一个美艳熟妇正把“拘魂尺”兴致勃勃地拿在手中把玩。 郝管事一阵恍惚,半天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叫了起来:“快将法宝还我。” 杨媚琳“呸”了一声,不屑道:“你这等炼制粗劣的法器也敢冒称法宝?” 郝管事气急欲 狂,道:“你这贱婢,我乃月氏管事,你可知我月氏,月” 龙飞摇了摇头,不欲与他啰嗦,上前两步抓住他的手臂往外一甩,郝管事整个人就被扔了出去。 洞府之外是栈道,郝管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幸好龙飞下手力度自有分寸,他手忙脚乱之下总算牢牢攀住了栈道,否则说不定就此摔个粉身碎骨,两个随从见势不妙,连忙将他拉了上来。 龙飞脸色沉了下来,现在想来这龙天自称外门大弟子,说不定是为他而来,一是要杀他,二是要立威。 杨媚琳拿起“拘魂尺”把玩了几下,突然她眼珠一转,嘻嘻一笑,似乎想到了鬼主意,她将在鼎里昏迷不醒的许通一把从里面拎起来,然后把这把尺塞到了许通的衣袖里。 龙飞看了她一眼,道:“mama,你这是做什么?” 杨媚琳拍了拍手,得意道:“若我猜得不错,此尺定是一对,你坐看好戏便是。” 龙天在大殿上苦等了两个时辰,正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灰头土脸的郝管事这才回来,一进入大殿中,他就趴在大殿上哭诉道:“少主息怒,老奴大意失手,致使法宝被龙飞夺去,求少主责罚。” 龙天张了张嘴,顿时大怒,指着郝管事骂道:“胡说,龙飞不过是一筑元修士,我那法宝明气期下皆可打翻,会被他夺走?” 郝管事哭丧着脸说道:“法宝虽好,只是还未等老奴使出,便,便被龙飞夺去……”他本想说是被一个婢女夺走,但是话到嘴边却又怕丢了面子,所以又立刻改了口。 龙天暗骂一声废物,这郝管事也是他从月氏族中带来,并不是他所属意,现在越看越觉得讨厌,脸一沉,道:“丢失法宝,要你何用?” 郝管事身躯一颤,他熟知龙天性情,知道他接下来想干什么,立刻就叫饶 还没等他说出口,大殿上白光一闪,“咔嚓”一声,他已经头颅崩裂,毙命当场。 龙天伸手轻轻一召,一把荧光透亮,薄同蝉翼的玉尺就回到了他的手心中。 众人在旁边看的眼皮一跳,这个龙天手中法宝竟然还不止一件? 龙天皱着眉头把法诀来回掐了几遍,总是不得法器回应,在他想来是应是此宝被人压住,脱身不得。 人可以死,法器万万不能丢失。 他冷笑一声,道:“龙飞,你这个杂种,真以为我的法器好拿的么?” 此刻他手中这把尺名为“定魄尺”,与那把“拘魂尺”本为一对,主尺副尺之间能相互吸引。 龙天心中默念一句法诀,道了声“去”,只见一道白光从他手中飞起,瞬间就穿出了大殿。 片刻之后,两道白芒飞回大殿,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中,正是那一对玉尺。 他心中默默一察,“定魂尺”已经取过了人的性命,唇角微微一翘,回身指了指身边两个力士,道:“尔等去把龙飞尸首抬回。” 两名立时应诺一声,告退下殿。 当前网址随时可能失效,请大家发送邮件到 diyibanZhu#Gmail. 获取最新地址发布页! 龙天环视了周围一圈,慢悠悠说道:“诸位师弟,且等候片刻,龙飞如此桀骜,在下身为外门大弟子,自然会给你等一个交代。” 包括那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谁都没有开口。 龙天也不在意,等把龙飞尸首抬来,这些人自然会晓得他的手段。 两名力士脚程极快,大约半个时辰,他们就返回复命。 龙天按捺不住,急声发问:“龙飞何在?” 力士回答道“龙飞就在殿外。” 龙天满意点头,道:“来人,把尸首抬上来。” 力士犹豫了一下,然后一挥手,两名长随就把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抬了上来,这个人连头颅被打碎了,面目已经模糊不清。 众弟子暗暗摇头,龙飞也算得上是一个人杰,在推衍之道上的所作所为也是让人佩服,没想到今天居然死在一个竖子手中。也算是他时运不济了。 龙天扫视了众人一眼,见众人眼中似有惧色,不免得意,用手指了指尸体,拿腔作势问道这就是龙飞?” 本来这句话并没想要人作答,那名力士却面有迟疑之色,道:“这,这人似是龙飞” “似是龙飞?”龙天头一转,猛地盯着这名力士。 力士吓了一跳,刚才郝总管被打死的时候他也在场,不由吞吞吐吐说道有一人在门外候着,自称也是龙飞” 龙天大怒,指着尸体道:“那人是龙飞,这人也是龙飞,外门到底有几个龙飞?” 外面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被打死这人,乃是外门弟子许通。” 刚刚出言讨好龙天的那人一怔,随即失声道:“龙飞?你” 一个高大的人影在众人目注下走进大殿,不是龙飞又是谁? 心中一抽,那被打死的这人,难道还真是许通? 龙飞走到大殿当中站定,他面色平静,先向众人一拱手,然后才说道:“适才我在洞府内与许兄相谈甚欢,突一恶奴出来说要拘拿于我,许兄气愤不过,与那恶奴争执了几句,随后那恶奴又欲伤人,于是许兄便将此人手 中玉尺夺下,收在怀里,说是要日后由他再还给此宝主人,哪那恶奴走后未久,突又飞来一尺,当场打中许师弟头颅,致他死于非命。” 他叹了一声,言语中不甚唏嘘,“我与许兄一向交好,钦佩他的为人,没想到他今日竟然死在小人之手,可惜可叹。” 那人面色古怪,他当然知道许通的秉性,去龙飞那里准不见得有好事,不过现在却只能顺着龙飞话头说下去,难道他还能说许通见宝起意,自寻死路?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一阵腻歪。 “你就是龙飞?”龙天装作不认识他,接连两次出手都落空,使得他在同门之间大大丢了脸面,此刻还被龙飞讽刺为“小人”,他早已怒发如狂,双目发红地看着龙飞,突然大叫一声,两道白光从他手中飞起,直扑龙飞。 龙飞眼神一凝,看到两把尺当头飞下,他亦是一挥手,袖中却是飞出一道青芒,空中“咔咔”骤然响起两声如断金石的声响,两把本来白光湛湛的玉尺居然齐齐掉落下来。 林远见状,不觉失声道灵器?” 众弟子皆是大惊,这可是有了灵性的灵器,心随意动,相比龙天的那些还需要驱动法诀的法器不知胜了多少。 今天龙天不断拿出法器打人,已经让众人感叹月氏的大手笔,没想到龙飞身上居然身怀灵器? “这龙飞到底是何来历? 说难道说还真是某个世家故意深埋起来培养的弟子不成? 众人望向龙飞的目光顿时复杂起来。 两把玉尺掉在地上时已然黯然无光,显然受创不小,龙天还略显稚嫩的脸上微微有几分扭曲的模样出来,他一伸手,摸到了袖中那方黑沉沉的砚台上,心道:“今日就算拼却母亲责骂,也要将这龙飞毙在此处。” “天儿,还不住手。”正在他不顾一切动手时,突然听到一声朗喝,一个蓝衣华袍,头戴混元冠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前一步看他还在殿外,只是跨了一步,众人眼前一花,他竟然已经到了龙天的身侧,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了他下一步的动作。 “咫尺之步,海角天涯,这人分明是金丹第三重境界的高手,这才能数里方圆之内缩地成寸。”龙飞是识货的,一眼就看出这个中年人的厉害之处。 龙天见到来人,吃惊道:“达叔?” 中年人却不理会龙天,转而向龙飞和颜悦色地说道:“龙飞,今日之事与你无关,错不在你,你可退下了。” 龙天嘴巴张了张,却被中年人以眼神严厉制止,不得不忍耐下去,只是用充满杀气眼睛狠狠瞪着龙飞。 龙飞脸色凝重了起来,这个中年人给他一种无比强大的压迫力,而且气机与莫冲之,杨媚琳类似,显然是同一境界的高手。 但是莫冲之与杨媚琳身上那是一种凌厉而不张扬的冲霄之气,并不针对旁人而来,可这个中年人身上却有一股惊涛拍岸般的气势,一波气机如潮水般重重叠叠向他涌来,在他眼中,周围景物乃至整个大殿都一起晃动起来,仿佛被滔天怒浪所席卷,而自己则站在一叶扁舟上独自面对这天地之威。 如果不是心志坚定,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镇定心神,一板一眼的行礼,道:“如此,龙飞告退。” 中年人讶然看了他一眼,显然对他眼前还能开口说话感到惊异。 龙飞转过身,一步一步慢慢往殿外走去,他走得极其缓慢,仿佛背上背了块万斤巨石,甚至能看到他鬓角隐隐渗出了汗水,中年人眼神深沉,目注着他一路出了大殿。 一出殿门,龙飞嘴角慢慢沁出一丝鲜血,他伸手擦了擦,心道:“今次还是托大了,没想到龙天身边还有这样一个高手,恐怕不是在宗门之内,自己还占着正理,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来还两说。” 不过修道之路,有时候必须直面以对,如果因为前途一有危险就退缩下来,那么以后也面对其他困局时也会寻找各种理由,一次两次还好说,但是一旦有了心理定势之后,原本坚凝的道心就会萎靡退缩,韧性不再。 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今日我不及此人,但未必他日我也不及。当以此人为目标,需时时牢记这日所受屈辱,以为鞭笞,有朝一日自己定要亲手讨回这个公道。 大殿之中,龙天今日想收拾一个龙飞都没能收拾下来,已经无脸在诸弟子之前摆威风,匆匆敷衍了几句话后,就将众弟子遣散。 回到后殿大弟子的居处,龙天就向中年人抱怨道:“达叔?今日为何阻我?” “达叔”名为龙达,是龙啸派来暗中保护他的亲侍,原本此人也不叫这个名字,只是为了掩护身份,这才改名换姓,对外称是皇族子弟。 龙达摇了摇头,沉声道:“毕竟此地乃是沧海派外门,更何况龙飞占着道理,我们就不能随意将他打杀。” 龙天终究年少,一个落魄皇族的普通弟子,他如今却是压不能压,管不能管,打又不能打,实在是憋屈,不由恨声道:“只要我为大弟子一日,宗门赐下的丹药华池,道书法器,龙飞就休想从我手中拿走一样” 只有狠狠剥夺原本属于龙飞的东西,这才能稍稍发泄他心中的怒气。 龙达却是满脸的不以为然,责怪道:“贤侄莫要忘了,外门大弟子之位上只是暂且借用,只为能 名正言顺享用蛤场,使用蛤王真露开出不亚于掌门弟子的上品脉象,又怎可一心眷恋于此?” 龙天被龙达训斥,不见恼怒,却反而是眼前大亮,不由站了起来,急急追问道:“达叔,借蛤王开脉一事,可是掌门同意了?” “我今日来便是要告知你?”龙达微微一笑,做了个手势让龙天坐下,看后者勉强安住性子坐下后,他这才慢慢道出原委。 “两月前我沧海派抢下天云蛤场,此次争夺月氏出了大力,族中子弟死伤了不少,是以掌门答应将此哈场的蛤王借于你使用一月以作开脉之用,为了此事不至于引发各家不满,族中所花费的代价也颇为不少,此事在你上山之前便已定下,只是怕你按捺不住性子,是以一直没有告诉你。” 龙天闻言喜不自禁,如果不是在龙达在前,说不定要跳起来大呼几声。 谁都知道用蛤王真露开脉所结脉象都是上品,再加上他的开脉功法也是族中秘传,凝结出上中品的脉象不在话下,甚至传说中上上品的脉象也有可能。 龙达见他似乎有些忘形,又点了他一句:“如今各家虽表面收下我等重礼,却也都在暗中窥伺,是以这个时候宜静不宜动,那龙飞牵扯甚广,我劝你千万不要节外生枝,免得一不小心让各家抓我等痛脚,导致横生变数。” 龙天认真点了点,道:“达叔我记得了。”又哼了一声,“如此,倒是便宜那个家伙了。” “便宜他?”龙达嘿然一笑,道:“适才龙飞在我压迫下已然受了些许内伤,教他吃了一个苦头。” “哦?为何不直接……”龙天不解,既然龙达能在无声无息中伤到龙飞,想必也能暗中杀了他,为什么不趁机动手呢? 龙达摇了摇头,道:“我刚才说了,在沧海派内不宜动手,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让你顺利开脉。” 龙天诺诺应声。 他少年心性,所想的都是直来直去,他人辱了他的脸面,他也想当面狠狠报复回去,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只是龙达现在这么说,他再不甘也只能这么听。 龙达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了笑,道:“贤侄似乎心中还放不下,也罢,我教你一法,不用动手,也能削了龙飞的面皮,叫他在山上无法立足。” 龙天眼前一亮,跳起来道:“什么办法?还请达叔教我。” “望星峰上的洞府本是外门产业,你身为大弟子,职司中本有为一众弟子安排修炼居处之责,我听说龙飞如今独居一峰,你可下令收回望星峰,只说另有安排,再命龙飞搬去捉月峰居住,可下院那些弟子毕竟出身与他不同,他若厚颜去那里,必定受众人排挤,进退不得,然我观龙飞,性格孤傲,宁折不弯,夺了他居住,他必定没有脸面再留在山上,如此一来,不费一手一脚,便能将他赶下山去,你也可以来个眼不见为净,待日后再寻他麻烦不迟。” 龙飞身为普通弟子,搬去捉月峰居住正是合情合理,任谁也挑不出毛病,反而不明真相的弟子还要夸一句大师兄体恤师弟,如果龙飞在望星峰赖着不走,那反而会落下口实,让对付他的人有了借口。 只是被人从原先的处所赶了出来,你还有脸留在山上么?而没了修炼洞府,你还能安心修炼么? 龙达此计,可谓釜底抽薪。 “好主意,好主意,达叔稍等,我即刻传命下人去办。”龙天越想这个办法越好,兴冲冲跑出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