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H)
暴雨倾盆(H)
洛珩对她的渴求看似明目张胆,毫不遮掩。 唐言章尚还未从困倦中清醒,只松松拽住身上人衣角,一动,便浑身汗涔涔,仿佛刚从水里被打捞上来,黏腻在身上,左右翻转,怎么都不舒服。 但洛珩似乎毫不介意,一边低低亲着她,那些充满水汽的鬓角与下颚,都被女人轻柔的吻沾去。分明说着想要她,却怎么都没有再过分的动作,像是依偎,又像试探。 她拿捏不准洛珩的想法。 乳尖被揉捻挑逗,很快,唐言章平稳的呼吸就变得有些急促,她稍稍支起眼睑,昏暗的环境下看不清洛珩神色,但依稀能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 “小珩。”她贴附上洛珩侧脸,声音倦懒,还带了些忍耐,“告诉老师,是不是不开心了?” “嗯……” 她哼出微小气音,黏黏糊糊地咬着唐言章耳廓。 “老师把我推开了。” ……推开?什么时候的事?唐言章清醒大半,洛珩的声音虽然不大,乍听上去也像寻常撒娇,但她知道眼前人一直对于这类字眼格外在意。 “我推开你了吗?”她隔着衣服按住洛珩抚在自己身上的手,才发现自己衣服已经被汗濡湿,“跟我说说?” 唐言章严肃起来的声调倒是让洛珩有些意外。 这一刻她才切身体会到自己与唐言章之间的差距,年长者揣摩起她的心思时,总是有着适当的温柔而不失耐性的安抚。和自己剑走偏锋,用试探去触碰底线的卑劣不同,年长者是旷达而包容的,以一张纸缓缓吸透水的力度,将她忐忑而易碎的心缓缓包起。 “……是我太患得患失了。” 唐言章撑起上半身试图坐起来,退烧后少了些拔筋断骨的赤烫感,却依旧浑身酸软,像泡发了好几天的大白菜,蔫了吧唧的。 “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噩梦。”她轻轻倚在洛珩肩头,“但我实在记不清了,太杂乱了。” “噩梦的话,记不住就记不住吧,反而是好事。” “但好像有人一直在喊我,喊我唐老师…喊了好久…”她动了动,收紧了怀抱,“我就醒了。” “可能是阮澄。”她轻笑,替她将被汗缠成一绺的发丝分开。 唐言章乜她一眼:“洛珩。” 还是那么喜欢连名带姓完完整整地喊她名字。 后者敛了笑意,触及唐言章后背一片潮湿,又停下了动作:“等等,我帮你擦擦,别着凉了。” 高烧过后的褪热,总是会出一身汗。 被恐慌冲昏了头脑,居然忘了这件事。 她起身去浴室换了张新的毛巾,摁开了床头灯,还没来得及转身,便被轻轻拥住。 “对不起。”唐言章声音闷在身后,声调平缓,细听却有些沙哑,“无论刚才做了什么,那都不是我的本意。” 洛珩张了张嘴,眼眶发涩,心像闷了一层厚厚的纱网。 “我只是怕,怕老师潜意识里其实一直抗拒我。”她一眨眼,那些干涩便化为实体,悄悄挂在了眼睑处,“……怕老师又不要我了。” 分明前几日还吻去自己的泪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些肯定的话语。分明已经感受到了莫大的被爱,却还是忍不住因为一些微小的动作产生怀疑,一步步蚕食原本就不算牢固的安全感。 被抛弃惯了的孩子,生来就比别人脆弱千万倍,爱很难治愈伤口,反而容易让她们愈发患得患失。 唐言章注意到了她明显的不对劲。洛珩对于“被抛弃”这件事极其敏感,甚至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为什么这么害怕这个……是之前还发生过什么吗?”唐言章拉开了怀抱,下意识地像往常一样抚上她侧脸,指尖却触及了浅浅水痕。 她沉默半晌,最后只极缓慢地摇了摇头。 仿佛在告诉她,什么都没有发生,又仿佛在说,是她开不了口。 唐言章的心倏忽一软,声音艰涩:“和你在一起,确实需要非常大的勇气,可以说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难的决定。” “你能喜欢我,我很开心。” 她的语气很轻,隔着岁月,将未尽的话语拉得冗长。 “在你还是个小朋友的时候,我就在想,你长大会是什么样的呢?” “我很幸运,不但见到了十五六岁正在长大的你…好像还有了机会可以陪着你慢慢变成熟。或许我的潜意识里…还不能完全接受,但既然选择了在一起,就绝对不是一时兴起的决定。” “相信我,我们慢慢来,好吗?” …… 原本已经淡下去的情欲似乎又有燎原之势。 只不过攻守易势,唐言章一边摩挲着洛珩细腻侧脸,唇齿却悄悄咬在她颈侧。二十几岁的女人肤色白皙,只需轻轻一碰便泛上血色,片刻又消退,像极了一块纯白画布,而落笔之人正是她自己。 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唐言章情动至极,她不是不知道昏迷期间,洛珩是如何一直尽心照顾自己。那些梦里的低语犹如塞壬的轻吟,和洛珩一样,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后,横生出的枝丫总是会下意识地化成尖刺,无差别地攻击起所有靠近的温度。 一种孤独了太久,而产生的自我保护机制。 她的吻落在了洛珩的锁骨,往日一直兜着轻媚笑意的漂亮女人终于卸下了所有伪装,抬起身子,任她脱去身上衣物。 分明是唐言章发烧,洛珩却觉得是自己病了。 她抬起雾蒙蒙的双眼,唐言章与她抵额,昏黄的夜灯将她勾了个模模糊糊的轮廓。矜雅隽秀的女人与她不过咫尺,被浓重夜色放慢,成了一出七八十年代的黑白电影。面庞上还残了些烧退后的水痕,她伸手一抹,那些液体便悄悄化作了自己掌心的汗。 “唔……” 唐言章的吻落在了她额上。 好热。 唐老师是不是又烧起来了。 洛珩伸手抵在了唐言章胸前,搏动着的心跳却将她冰凉的手灼得发烫,正顺着她的掌心一路流窜到她的心尖。 她仰头,顺着唐言章向下的吻而露出修长脖颈。年长女人贴着她细腻肌肤一路吮吸,盯着那些地方泛起血色后又消退。 “……怎么那么容易发红。”唐言章喃喃,“还这么冷…” 雨是不讲道理的,正如唐言章对她的怜惜一样起得迅疾。嘲哳雨声间,她意乱情迷地摸到唐言章胸口,那颗她亲手系上的沙弗莱依旧妥帖地沾着温热体温,仿佛在告诉她,那些所有生起的退却念头,都是片刻梦魇而已。 她的双腿被分开,窗外雨声依旧,颇像她们在清水寺脚下过的那个黄昏。她还记得自己向佛祖祈的那个愿,分明在那时做出了那么大逆不道的事,却还在奢求一个遥不可及的希冀。 不过,现在好像也没有那么痴人说梦了。 唐言章的嘴唇贴到了洛珩平坦而细腻的小腹,一边抚摸着她凹弯的腰线,一边亲过她肌肤各处。她还记得与洛珩重逢的那日晚上,女人穿了一身惹眼的红色长裙,腰肢摇曳,眉目柔媚,漂亮得犹如一只风情万种的波斯猫。 她长得这么大了…… 和儿时判若两人。 唐言章按压在她大腿内侧,软rou从指缝间撑出,腿心泛滥的潮气温热而湿润,还不用靠近就已经感受到了她的渴求。 洛珩颤抖地仰起头,那些透过窗隙钻进来的潮气好像附着在了身躯各处,她睁开的眼眸是湿润的,被年长女人轻柔舔吻着的腿心是湿润的,那颗脆弱而柔软的心更是湿淋淋的。 像特地为她下了一场大雨。 她多么好哄啊,哪怕被推开了一次又一次,仿佛只需要施舍一个回眸,便可以丢盔弃甲,心甘情愿地再次跪伏在她脚边。 原来她早就已经将唐言章凿进了身体各处,久到嵌在她摇摇欲坠的生命中做了仅一支点与寄托。唐言章是她的锚点,是她所有情绪起伏的起因,是她日复一日,无趣且绝望的人生中有且仅有的唯一变数。 她爱她。 破土的情意肆长,从十三岁与唐言章对视的那一眼起,酝酿的暴雨终于彻底倾盆,将那些深埋心底各处早已满溢的倾慕迷恋浇灌,攀附着那根名为偏爱的树干疯狂生长。 快感与爱意交替,唐言章唇舌温柔,一反之前强势而偏执的常态,只轻柔将她捧起,用吻来细细扫过她腿心各处。 即便是这样,唐言章的舔吻也依旧克制。 细微的水声响起,连带着她低低失神的呜咽,合着窗外依旧不停的雨声,莫名奏成了一曲足以被凿进记忆深处,温柔而虔诚的纯音乐。 “…唐老师。” 她在翻涌迭起的高潮中哽咽唤她。 “怎么了?” 唐言章的脸被光影分割成两半,一边隐在阴影下看不清情绪,像极了曾经缄默回绝她所有试探时冷淡不留情面的唐言章;而另一边则借着黯淡光线,微弯的眼眸里盛满了她熟悉安定的,明晃晃的偏爱。 她想说好多好多。 想告诉唐言章,她原来是那么爱她。 “……你还没有亲我。”她眼眸一弯,泪水蓄在眼角,偏生倔强地没有掉下来。 没关系,这句也差不多,一样的意思。 “小珩…”唐言章沙哑着嗓子,唇角还挂着暧腻晶莹的液体,伸手轻轻抹去了她眼眶里一瞬的潮气。 “别哭……老师见不得你哭。” 明明曾经是那么骄傲冷静的孩子。 她们的唇颤抖地贴合在一起,仿佛要将彼此揉进身体里才肯罢休。 “…这不是哭,是雨。”洛珩磕磕碰碰地咬到了她舌尖,在唐言章一瞬睁开的瞳孔看见了自己眼睛里闪起的亮点。 她才没有什么好哭的。 是她在高攀雪松,借了她的姿态去寻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