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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划过青砖发出刺耳的沙沙声响。徐院判磕了足有半刻的头,脑门剧痛,头晕目眩,几欲呕吐,可无边的恐惧令他手足冰凉。才听见皇帝道:“徐院判在太医院多年,或许是该寻个养老的去处了……”天禄阁偏阁之中,陆朝纹风不动地坐在圆凳上,终于等来了高贵公公。“师傅!”他扭头却见高贵公公面色微白,蓝衣下裳分幅处满是猩红血污。陆朝咽了一口唾沫,抖抖索索地起身,替他倒了一杯茶,“师傅……喝……喝水。”高贵公公摆了摆手。他此刻毫无胃口,只示意陆朝将东西放下。陆朝不敢多话,摸出了腰包里的元宝,几片金叶子和一颗金花生,一股脑地倒在了高贵身前的紫檀木长桌上。“师傅,那……徒儿旧十胱(jsg)先告退了。”高贵公公蹙紧眉头,挥了挥手,“滚吧。”皇帝近日来的心情是越来越差了,晚上醒着的时辰比睡着的时辰多多了。哎。高贵公公心中幽幽叹了一口气。巳时一刻。顾仪和女主再次相逢于浣衣局大门外。赵婉依旧穿着那一身死亡芭比粉宫服,向她款款走来。顾仪望着她的脸,顿时产生了一种时过境迁的酸涩的怅然之感。赵婉屈膝一福,“拜见美人。”顾仪将水青色绸缎又托给了赵婉,而赵婉腰间的白兔玉佩适时地滑落在地。顾仪先她一步,沉默地拾起白兔玉佩,冷声道:“你一个小小的浣衣局宫婢为何会有此玉?”赵婉闻言,许是被她的气势震慑住,竟跪到了地上,垂首道:“此玉乃是奴婢家中祖传,望美人还予奴婢。”顾仪心中发苦,声音却更冷了几分,“此玉乃非凡品,你一个宫婢,何来祖传之说,你不必多言,此玉……你再也拿不回去了……”赵婉轻咬朱唇,叩首道:“求美人宽宥,奴婢……此玉确是奴婢万般珍爱之物,奴婢,求美人高抬贵手……”顾仪静默片刻,眨眨眼道:“你两日后拿着绸缎来秀怡殿找我,不可早也不可晚,或许……我会改变主意……”赵婉眉睫轻颤,“奴婢……奴婢遵命……”顾仪捏着那一枚白兔玉佩转身就走,身心俱疲。她回到秀怡殿偏殿,拿了话本手稿,径直去找了齐美人。如同上一回一般,齐美人应下了话本的差事。攒钱的任务决不能松懈!日影微斜,顾仪才缓缓走回了秀怡殿西偏殿。她挥退桃夹,掀开帐幔,独自坐到了木榻之上。夏日的阳光温温热热地洒在她的肩头,如同旧日情人的怀抱。她坐着一动不动,坐了足有一个时辰,坐到屁/股发麻。脑中翻江倒海,将前前后后的事宜想了不下百遍。主线剧情确实偏离了。抚州是一条书中剧情没有的支线。萧衍南巡遇到埋伏原本是在青州府外,洛川之上。埋伏之人,博古,按照书中描述,高壮精瘦,虬须覆面,应该正是当日茶园中的持刀之人。只是博古为何会出现在抚州,他又是何从知晓萧衍行踪,就恰恰出现在周氏茶园?而萧衍之所以会去抚州……顾仪不得不承旧十胱(jsg)认……兴许就是顾美人没有死,顾长通谋官,从而造成的一系列蝴蝶效应,剧情偏差。怎么办!这一回,她要怎么办!一念至此,顾仪心中如同塞入一把荒草,颓颓然,难受。兢兢业业苟了那么久,一朝打回原形,任谁都会丧个十天半个月吧……顾仪不禁泪洒心田,可哭不出来。申时三刻。敬事房的总管武公公捧着玉牌,低眉顺目地缓步行入天禄阁。不过短短半刻,人就退了出来。他朝高公公摇了摇头。果然,今天又没有翻牌子。高公公叹道:“那你下个月再来试一试。”武公公自从当上这个敬事房总管,常常觉得自己命悬一线。六宫虽有,却形同虚设。加之中宫空缺,天子无嗣。他这个敬事房总管迟早要完!*隔天一早,辰时刚过。顾仪就和齐美人结伴去秀怡殿正殿坐冷板凳。齐美人见顾仪反常地一言不发,只坐在圆凳上,眉目郁郁,眼皮微肿,小声问道:“顾美人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顾仪苦笑道:“我只是在想,还要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齐美人望了一眼窗外的日光,“料想已是过了半个时辰了,再过一会儿,王贵人就该派人来了。”话音刚落,一个宫婢果然从刺绣山水屏后转出来,“二位美人见谅,贵人今晨习字,无暇见客,二位美人请回吧。”顾仪听她说话,觉得声音略略耳熟,定睛打量了她一眼,见那宫婢身着碧衣,苹果脸,颧骨微耸。她犹疑问道:“你是……槐花?”槐花不知为何顾美人会记得她,蹲福道:“奴婢正是槐花。”顾仪“嗯”了一声,转开了眼。出了秀怡殿正殿,齐云难得地开口道:“夏日荷塘正盛,左右无事,不若顾美人随我去御花园中逛逛?”顾仪莞尔一笑,“好啊。”两人出了秀怡殿,沿着朱红高墙望御花园中行去。齐云本不善言辞,可顾仪今日看上去甚是闷闷不乐,于是打开话匣道:“进宫已有一段时日了,顾美人可还习惯?”顾仪颔首,“习惯了。”习惯得要命。齐云却低声惆怅道:“可……我却有些不习惯……”顾仪扭头,见齐云展旧十胱(jsg)眉又道:“不说丧气话了,外面好多人想进宫都进不来……”顾仪凝神细想,齐美人从来都是不争不抢的闷葫芦性格,把皇宫当成冷宫在过。日后出宫以后兴许能过得更自在些。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机会等到那一天。两人不言不语地走到了荷塘旁,水中粉白荷花交错,亭亭玉立。远远地见到荷塘对面一道倩影被宫人簇拥着缓步绕湖而来。宫贵人一袭山吹色袄裙,点缀青黛条纹,笑意盈盈道:“二位美人好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