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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日蓟王踏平江东时,你就是想归顺怕也晚了,到时候你会后悔。”“行云真莫要说这种话了,我不愧天地,不愧良心,怎么会后悔?”姜叙的口吻虽然仍实在,但其中已多出一点决然的冷意,“何况这天下之事瞬息万变,鹿死谁手是说不准的事,我相信王上和江东。”晏行云无奈道:“你这个死脑筋。”后面他们开始谈起家乡的事,萧钰不必再听,给萧妙磬使了个眼色,萧妙磬推着他远离。萧妙磬想到适才章诏与章晔说,晏行云在宁生殿等她,便觉讽刺。待离得远了,萧钰唤了名暗哨出来,对其下令:“挑一队人立刻去姜叙老家偃师,保护好他父母家人。”暗哨领命退下,萧钰眼中沉沉一片。不管后头晏行云和章诏会否对姜叙家人出手,用其威胁姜叙叛变,他都要防患于未然。晏行云此人纵是才名再远播、看着再磊落,上了章诏的船,萧钰便信不过。这时萧妙磬喃喃:“姜太守确实不错,忠心的人比什么都好,钰哥哥看人真准。”萧钰敛去眼中沉然,温声说:“姜叙如此不辜负我,我也很欣慰。”萧妙磬想到什么,笑道:“怪不得钰哥哥想把令致jiejie或者银瓶嫁给姜太守。”可是姜叙并无娶妻之意,萧钰也不能逼姜叙。倒是萧妙磬这么一说,萧钰想到了许久之前的事。那时萧妙磬亲口对他说,她觉得嫁给姜叙不错,原话是:“姜太守敦厚老实,为人忠诚。我觉得他待自己的夫人,应该能一心一意。”萧钰道:“述宁确实堪为良配,音音若是看中了,我也可与他谈谈。”毕竟比之令致和银瓶,述宁与音音熟识不少,或许述宁会答应。萧妙磬知道萧钰这么说是为她好,他之前就表态过,他不会干涉她的婚事,不会将她当作诸侯逐鹿的工具。但是此刻听着他的话,怎么就心里那么不舒服呢?萧妙磬红唇微嘟,没忍住心口突如其来的一股酸酸情绪,声调不由带了点赌气成分。“你就那么想赶紧把我嫁出去吗?”萧钰察觉萧妙磬语调不对,又见她从自己身边越过,径自往前走。他忙划着轮椅追上。“音音。”他不是那个意思。萧妙磬背对他在前头走,边说:“我留在建业宫不好吗?非把我打发出去。”“音音……”萧钰暗暗皱眉,“没有不好,只是……”只是什么他却没说了,只是什么?女大当嫁不要耽误吗?萧钰垂下眼皮,他感知到自己此刻心里发堵,一想到萧妙磬将来嫁给她想嫁的人,他就既为她欣慰又觉得不舒服。他竟是从内心里隐隐抵触萧妙磬嫁给别人这件事。他……前头萧妙磬听着轮椅声音一直跟着自己,很快就心软停下脚步。她回头,看见萧钰自己划轮椅追她的场面,不由在心底吁了口气。钰哥哥双腿不便,她如何能让他这么辛苦追着她?这不是欺负人么?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他了。而且自己这脾气来得也不好,她不该耍小性的,萧钰明明是为她好。萧妙磬走回萧钰身后,继续为他推轮椅,听得他说:“音音这是生气了,也罢,往后我不提此事就是。”萧妙磬抿一抿唇,望着萧钰一头黑发端坐的背影,她隐隐觉得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脾气了。她对萧钰的心境和感觉是不是变成……还不等萧妙磬整理自己心绪,就被前方传来的婴儿啼哭声惊动,一下子忘却所有思绪,只一心系在那哭声之上。原来他们已到明玉殿,殿内萧织在大哭。萧钰也心里一紧,小织怎么了?两个人进明玉殿,见乳娘在抱着萧织哄来哄去。乳娘脸色有些犯难,见两人回来,怔了一下,忙自责道:“不知三小姐怎么了,刚喂奶不久,本来睡得好好的,忽然醒过来就嚎啕不止。婢子检查三小姐身体和衣服布料都没问题,想来是孩子心情不好……”话没说完,就听萧织哭声低了下去。乳娘诧异的看着萧织伸出一双小手,朝萧妙磬和萧钰的方向挥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也盯着两人,如可怜的小鹿在期盼父母似的。三人间有瞬间的安静,乳娘倏地破开笑容,摇着萧织说:“看来三小姐是想王上和公主了。”萧钰从乳娘手里接过萧织,萧织的哭泣声更低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死死望着萧钰,一只手抓他衣襟。萧钰被萧织抓住了,他拍着襁褓柔声道:“小织别哭,为兄回来了。”萧织小声啜泣,对萧钰哄她犹不满足,又伸手朝萧妙磬的方向抓,眼睛也斜向萧妙磬,咿呀呀叫唤起来。萧妙磬便从萧钰怀里接过萧织,熟练拍着摇着,“小织乖,哥哥jiejie都在,小织又长大了些呢。”也不知萧织能不能听懂萧妙磬的话,却是她一到萧妙磬怀里,心情更好了,比在萧钰怀里还要好,没一会儿就破涕为笑,发出串可爱咯咯的笑声。乳娘不由说:“三小姐可真喜欢公主,瞧瞧公主一抱着立刻就笑了。”萧钰也道:“音音比孤更招小织喜欢。”既是萧织如此需要她,她怎能扔下萧织不管?萧妙磬道:“今晚将小织抱去朝熹殿随我一起吧,乳娘也跟着去如何?”萧钰同意。于是萧妙磬让乳娘收拾了一下萧织的物品,她抱着萧织回朝熹殿去了。萧妙磬所不知道的是,另一头,失态的章诏向小甘氏告辞,说要回仙都宫歇下。他心情糟糕到极点,偏偏因为晏行云去和姜叙说话,章晔没瞧到晏行云,便来问章诏究竟晏行云在哪里。章诏将一股火气都迁怒给章晔,刚领着她踏出宁生殿,就冲她发火。他骂章晔毫无用处,不但不肯为兄长分忧,还净给他添麻烦。后来晏行云回来得知章诏遇到了什么,忙去与章诏密话安抚、出谋划策,将章晔丢下。章晔就那么孤零零的立在仙都宫的门口,看见大哥和自己喜欢的人说着满口阴谋阳谋,谁也不回头看她,哪怕嘱咐她一句“早些歇息”都没有。章晔悲从中来,豆大的泪珠不由自主滑落腮帮。她像是寻求寄托那样,将紫竹箫紧紧捂在胸口。她好怕,怕自己的未来会带给她痛苦和绝望。她那么喜欢弄玉公主和萧史的故事,她仍旧固执幻想着成为弄玉公主啊。“添音jiejie……”章晔唤出萧妙磬的名字。明明是立场相对的,明明彼此并不多么熟悉,但是萧妙磬却在章晔心底刻下不可磨灭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