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缀了疏稀星辰的亮。“有救了。”她细声地愉悦道。在留春送过来的信里面,她表示自己已经找到了解掉月茄颠毒性的解药,当初是因为担忧阿笙过于忧虑才没有说出实情。但是所幸,她现在已经找到了解决的方法。然而由于公子过于神出鬼没,留春担心信件不能及时送达,于是先写给了阿笙,希望对方替自己传递这个消息。为了感谢阿笙与公子当初的出手相助,留春愿意将这一壶酒到病除的苏屠醣送上,还祝他们岁岁平安、喜气盈门。实际上,阿笙已经和涿郡的人没什么联系,就连谢老太太也不建议她再和从前的人有信件往来,毕竟这对于她自己的名声可能有碍,恐生事端。不如就让阿笙葬身火海,只得王都里名门大户的谢家大小姐谢洄笙,生于斯长于斯。其他都还好说,然而阿笙到底有些牵挂在深宅大院里面的留春。从另一个角度说,留春过的,其实就是阿笙自己梦里可能有的人生,尽管是留春自己的选择,阿笙也总是觉得歉疚。如果日后留春有了什么难以处理的麻烦,阿笙现在身为谢家大小姐,到底也可以为对方尽一些绵薄之力,帮上一把。幸好,幸好阿笙当时重新和留春有了这样的信件往来,如若不然,她真的要为公子的毒愁白头了,只剩望着对方日益苍白、生命逐渐消失这么一条路可走。信笺几乎被阿笙的手指掐出来褶皱,她徐徐地呼出一口气,终于感觉到这些天盘踞在自己头顶的乌云徐徐散去,后来便是晴好的白日。一旁的花锦放下手中剪掉杂枝的剪子,好奇地凑过来:“什么有救了?”然而阿笙没有听见,已经捧着信件蹦跳着出了门,不像是门府森严的世家大族养出来的深闺女郎,倒更像是普通的稚童,得到纸鸢就兴奋地跑出门去。当然是公子有救了。雪色浮动已是昨夜的事,现在迎接她的,是万户春。不仅仅是二小姐谢涵秋察觉到了阿笙的好心情,就连谢老太太都被阿笙盈盈的笑脸所感染,连午膳都用了多半碗粳米烧的饭。“这是遇上什么好事情了?你三叔之前给你淘弄来拳头那么大个的夜明珠,都没见到你这样开心。”谢家三老爷来向母亲请安,正好碰见笑逐颜开的阿笙。这和谢三老爷从前认知里,贵女淑雅嫣然的笑容不同,是姣颦的绿荷风香,是肆意的莺燕拂翅,是缕缕的绵云盛赞。是阿笙才能有的笑。待到阿笙出门后,谢老夫人上扬的唇角就平缓下来,徐徐吹了一口茶,她问道:“现下阿笙也回来了。这谢家的东西,你也该还给大房了吧?”纵然谢三老爷平时再怎么殷勤孝顺,周到体贴,也到底是庶子。而谢老太太的嫡亲儿子过世后,偌大的谢家产业就到了这个庶子的手里头,她又不是活菩萨,自然不可能完全没有隔阂。只是因着从前谢家大老爷家并无其他子嗣,她才只能让步。然则,现在阿笙回来了,这些本来就属于大房的东西自然也需得易主。谢三老爷温润的笑意一顿,低声道:“母亲玩笑了。阿笙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女郎,如何撑得起这谢家的繁杂支脉呢?”谢老太太眉目不惊,平缓问:“你这是吞到肚子里,就不想再拿出来了是吗?”这头老不死的顽固畜牲!谢三老爷内心里头咬牙切齿,表面上却得更谦恭,“母亲实在是误解了儿子。儿子只是担心,阿笙她从前是个婢子,不懂这些行业里的门道都可以学,但她怕是连识文断字都不会。若是她能像涵秋一样懂些文法,我这个做叔叔的自然没有二话。”“这倒是有意思。”谢老太太唇角微凉地勾起来,“你怎知道大丫头不识字的?”谢三老爷内心一紧,悚然一惊。他自然没那个功夫去了解一个后宅丫鬟的事情,然而就他对于侍女们的粗浅认知,想必会磨个墨、吟两句主人教的诗,做做素手添香的事,就已经算是文雅的大丫鬟了。读书识字,那自然是少爷小姐才会的,阿笙一个差点死掉的小丫头,还养在一个被休弃的老女人身边,又怎么会认识字呢?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可这么多年下来,谢老太太也对这个庶子有些基本的了解,当下看他眼睛乱转就知道在想些什么。轻哼一声,谢老太太将手旁边的书稿兜头砸了过去。谢三老爷下意识伸手捞了几张轻飘飘的纸,但见上头是娟秀的簪花小楷,其中笔力比起二小姐谢涵秋也不遑多让。他内心里已经有了个隐隐的猜测,但仍是不敢置信,“这是?”谢老太太道:“我年纪大,眼神不好使,看那些竹木简牍上头密密麻麻的小字就头痛,又偏偏想要看。最后还是阿笙亲手重新替我誊抄在宣纸上的,我这才读了个畅快。”吞了口唾沫,谢三老爷很是尴尬地笑了笑,“便是阿笙识字,也未必就能懂得书中的道理。就连涵秋都是七岁才入了学,花了大半年才能学得懂。这阿笙一个婢女,哪里有时间去参悟书呢?”“你也好意思提涵秋。”谢老太太眼神更冷,“连她的生辰都能记错,你可知当时二丫头等着自己的父亲回来同她吃顿晚宴,等到寅时都没睡,那时候她才将将八岁啊。你可倒好,和你那群狐朋狗友正花天酒地呢?”谢三老爷摸了摸鼻子,辩解道:“哪里是什么狐朋狗友?儿子都是为着谢家,才辛苦和他们交际的。再说,给一个孩子做寿不做寿有什么打紧的。第二年不是还会再有的吗?像是母亲您的寿辰,儿子可是从来没忘过。”“你倒不用特意来巴结我。”谢老太太冷笑一声,“你们房里头的事我按理也不好插手。只是你如若不能做到,当时又何苦承诺给二丫头?所谓不信不立,不诚不行。这晁说之的话你不是还天天挂在嘴边吗?自己都做不到,怎么能够言传身教?又怎么好意思要求子女做到?”谢三老爷哀叹一声:“好了,母亲,这确实是儿子的错。不过现下不是再讲阿笙吗。您提及这些旧事来作甚么?”“哪里是旧事?”谢老太太抿了口茶水,缓缓说道:“当时不是你跪在老大面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将来若大丫头回来,你自将把整个谢府双手奉上?谢家的今天,难道就不是老大一手打出来的?大丫头现今已经回来,你不正是该信守当年的承诺?”谢三老爷讷讷道:“那时候是儿子年轻,不知道男郞女郎有这么大差别。您也别怪我总提涵秋,可是她就因为是一个女郎,所以就连学最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