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檀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52

分卷阅读552

    我颔首,向他问道:“不知曹叔现下在何处?”

“曹先生有些事,前两日与教主到徐州去了。”蒋亢道,“不过他们离去时,曹先生曾留下话来,说若女君来到,便请女君在这宫中暂住,他不久便会回来。”

“原来如此。”我想了想,道,“这般说来,他们走得甚匆忙,未知是何事?”

蒋亢淡笑:“些许小事罢了,女君且等待数日,曹先生自会归来。”

我心中有些失望,原以为在这里就能见到曹叔,无论事情好不好办,我问清了他的意思,想好了对策,便可早早回雒阳去。如今看来,却是一点也急不得。

“这般说来,贵教将东平王的宫室都占了?”云琦忽而道。

蒋亢道:“正是。”

“我听闻贵教攻占东平国是,东平王的二王子司马俭仍在国中,未知他当下何在?”

蒋亢不急不慢道:“二王子么,我等已照教中规矩处置。”

“哦?”云琦追问,“如何处置?”

蒋亢笑了笑:“便如云大夫所想。”

云琦看着他,没有追问,少顷,颔首:“如此。”

我在一旁看着云琦,不明白他为何这般在乎那司马俭。

蒋亢没有将这话说下去,接着又与我和云琦谈起雒阳近来的事,不过他颇是识趣,并未僭越提起和谈。寒暄一番之后,他让人去将一处宫室腾出来,安顿我们住下。

除了住处,蒋亢对我们一行人的招待也颇是殷勤。

才落脚不久,便有人送了酒食来,颇是丰盛,将案上摆得满满。来人说,这是蒋亢吩咐的,聊为接风。跟着我们来的侍从和那一百精骑也得了好处,在院子里摆开酒宴,大快朵颐。

“都说明光道简朴,我看也不尽然。”云琦看着案上的大鱼大rou,下箸挑了挑,道,“这般菜色,可非寻常人吃得起。”

我说:“你是朝廷派来和谈的人,他自当款待。”

云琦看我一眼,不置可否。

用过膳之后,仆人进来收拾了碗盘残羹,我正待起身离开,云琦将我叫住。

“霓生,”他说,“你我自雒阳见面,不是事务繁忙便是每日赶路,今日难得有空闲,不若坐下聊一聊。”

我看着他,知道他又要抒发一番见解。

“堂兄想聊什么?”我问。

“那日桓侍中在众人前说要娶你,在雒阳传得沸沸扬扬,你可知晓?”

原来是这事。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意外。公子从前就算穿了件好看的衣裳出门也总能让雒阳人倾倒两天,何况他那日的惊世骇俗之举。

“是么?”我说,“我不知,他们都传了些什么?”

“大多不是好话。”云琦看着我,“你真打算嫁给他?”

我不知云琦说着话的目的,叹口气,厚着脸皮道:“此事就算我不愿意,又能如何?我连清白也没有了,也只能嫁他。”

云琦淡淡地笑了笑。

“霓生,”他说,“你向来颇有主张,我这堂兄远不如你。”

我愣了愣,没想到云琦这般自视甚高的人竟会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我惶恐。

“堂兄哪里话。”我谦道,“我不过会些小伎俩罢了,若说深谋远虑,堂兄乃是万里挑一的人才。”

云琦显然对我这话颇为受用,神色和蔼:“你毕竟是我堂妹,我说这些,乃是想与你提个醒。”

“提醒何事?”

“桓侍中于你而言,实非良配。”

我不想他又把话扯到了公子身上,道,“堂兄何出此言?他待我一向真心。”

云琦摇头:“真心不真心又如何,婚姻乃结两姓之好,大长公主和桓氏是何等门第,你虽出身云氏,但毕竟落过奴籍,强行扯到一处,便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大长公主怎会情愿?”

我心想,大长公主着实可怜,她装作宽容良善装得那般辛苦,原来连云琦都瞒不过。

“堂兄所言极是。”我颔首,“可我那婚约都定了,莫非要毁约?”

云琦看着我,目光深沉,片刻,又是一笑。

“这是你的事,我虽是你堂兄,也只好忠告一二,如何决断全在你。”他说,“霓生,我是为了你好。”

我也一笑:“如此,多谢堂兄。”

话说到此处,我没有往下再聊的意思,云琦似乎也没有。

我从席上站起身,忽而想起一事,看向云琦。

“今日堂兄在蒋将军堂上问起了司马俭,未知他何以得堂兄这般关心下落?”

“他么,是秦王让我打听的。”云琦道,“济北王那边也有东平国兵马,司马俭是死是活,乃关系军心,自然要问。”

我颔首:“原来如此。”

蒋亢不仅对我好酒好菜招待,还给我派来了两名侍婢,一个叫阿素,一个叫阿茵,每日照料我起居。

说是侍婢,其实也不妥当。因为她们都是明光道的教众,平日里跟伏姬一样,无事便在工场中劳作,补贴教中资用;有吩咐便帮闲,做做杂事。

故而这样的人,伺候起来不会多讲究。不过这于我而言却是正好,我自给自足惯了,从来不习惯被人伺候。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阿素和阿茵将我的院子内外打理地井井有条,端茶递水样样仔细。一问之下,我才知道,她们都是徐州人氏,都曾在豪强家里当过侍婢。

阿素早年家贫,自幼被父亲卖给豪强抵债;阿茵的父母则都是贵人家中的奴婢,她一生下来也是奴婢。与所有的奴婢一样,两人在原来的主人家中都过得不大好,打打骂骂乃家常便饭,直到有一日,明光道攻下了城池,她们的主人连夜仓皇逃走,阿素和阿茵见入了明光道便能脱奴籍,还可吃饱穿暖,便索性投了明光道来。

说起曹叔,二人皆一脸崇敬。

“从前我等听说明光道,都以为是土匪一般的人。”阿素道,“进了来才知道,我等那原来的主人才是土匪,每日恨不得拿我等作牲畜来使,却不过外强中干,得知明光道要来,慌忙便逃了。”

我笑了笑,好奇道:“他们都逃了么?为何?”

阿茵道:“还能为何?自从曹先生杀了临淮王,散尽他家财宝,那些巨富豪强谁人不忌惮?听着明光道要来便避难去了。”

我颔首,又问:“那你们原来主人家的财物,明光道也都收了么?”

“收了啊。”阿茵道,“劫富济贫么。曹先生还将那些没收来的地分给了无地的穷人,我父母做了一辈子奴仆,分到地的时候,别提多高兴了。”

我道:“如此说来,人人有地种,可以丰衣足食了。”

阿茵道:“衣食是堪堪够的,不过丰衣足食么,倒也说不上。”

我讶然:“怎讲?”

“这些年的年景一直不好,去年荆州、徐州又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