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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顾寒清眸色渐深,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之色,正要试着开口,程金枝心念一动,急忙调转话题道:“对了,明天就是除夕了,还好你已经恢复清白,免去了牢狱之灾,我还在担心,如果你在屠灵司里守岁迎新,那多晦气啊。”“等等,说到晦气……”程金枝说着眼珠一转,在四处张望了几眼之后,突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跑得没了踪影。待她再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碗净水和一根类似于柳条的树枝。“这是......”顾寒清有些不解地看着程金枝这副架势,只见她将碗摆在桌上,又将那一小根树枝浸入碗中,一本正经道地站直了身子。“那屠灵司里不知道死过多少人,你以戴罪之身被抓进去,现在好不容易从那种阴晦不祥的地方出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当然应该接风洗尘。都说观音娘娘手中的净水瓶可以普渡世人,洗涤众生,我看寺庙里那些老和尚也总是依例照搬,对那些前来祷告的人泼洒净水。”程金枝一面说着一面拿起沾水的树枝,对着顾寒清周围先行洒了一圈。“哎,只是现在寒冬腊月的,柳树都秃了,早就没有柳条了。我就只能顺手折了一根还有叶片的树枝充当一下,至于这水嘛也是水缸里舀的。不过都说心诚则灵,虽然这只是个形式,但只要真心实意一定也能有所成效。”“好啊,那就劳烦你这位程师太替我除去晦气,望来年能够无灾无难,事事顺昌。”顾寒清见程金枝说的有模有样,不禁莞尔一笑,随即放下手中的酒蛊将双手置于膝上,容色肃然地闭上了眼睛。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从前那段短暂,却花好月圆的时光。美好的少女,翩跹的少年,让他心中追忆之余,不由更加黯然。“交给我吧。”程金枝神气地一拍胸脯,随即高抬手臂,举着那根她自己都喊不出树名的叶枝,嘴里神神叨叨地念着。“降妖除魔,恶灵退散……”直到整碗水都给洒干净了,她这才小心翼翼地放下瓷碗,双手合十默然了数秒,在深吸一口气之后,方缓缓睁开了眼睛。“好了,搞定。”程金枝一挥水袖将双手负在身后,朝着顾寒清挤了挤眼睛。而依程素锦吩咐,躲在月洞之后盯梢这二人的那名小厮全然不知道程金枝这一些列举动究竟在干什么,加之距离隔得远听不到声音,看得他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心里猜测这位王妃或许是撞邪了。“这里不用你了,你下去吧。”而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程素锦的声音。这小厮扭头一看,见她正阴沉着脸,急忙有些害怕地矮下身子,随即恭敬地退了下去。见那小厮已经走远,程素锦调转脸色,下巴一扬,继而快步地朝着程金枝和顾寒清走去。“寒清,我有事找你。”见程素锦突然出现,顾寒清略显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淡然道:“你来干什么?”程素锦抿了抿嘴,轻声细语道:“我本来不想打扰你们,只是你的三叔伯从泉州来了,现在正在正堂的客厅等你呢,你还是先去看看吧。”“三叔伯?他怎么来了?”顾寒清眸色微转,看了一眼身旁的程金枝,似乎有些为难。“你快去吧,你那个叔伯怎么说也是长辈,大老远地从泉州过来,可不能怠慢了他老人家。”程金枝忙不以为意地说着,待顾寒清和程素锦离去,她却突然像是突然间失去了所有兴致,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第一百九十八章如痴如醉见顾寒清和程素锦已经前去迎宾,程金枝坐在石凳上双手托着下巴兀自发愣,看着不远处那几株花枝繁茂的腊梅,有一下没一下地叹着气,在她心中,其实还是有很多疑问想要当面让顾寒清释疑,可是当着他的面,却是一句话也问不出来。甚至连提到从前的事,都会让她觉得心跳骤变,浑身不自在。到底是自己太缺乏勇气,还是对过去告别的不彻底,这种畏首畏尾,胆小怕事的性子,可不是她程金枝的作风。“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她默默地念着这句当初在高珩书房偶然发现,这封顾寒清写给自己的信,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怎么也无法将思绪理顺。或许她更应该去问高珩当时为何要藏起这封信,至今只字未提,而不是去问顾寒清,他写这封信时,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境?又或许,她根本什么都不应该问,就这么永远地迷惑下去,做个糊涂虫。就像慧妃曾经对自己所说的那样,这世上有太多人和事得不到答案,有时候没有答案,往往是最好的。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阵,眼见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还不见顾寒清回来,料想他一定与长辈许久未见,有很多话要说,本想要先行离去。可回神瞥见桌上这壶还尚有余温的马奶酒,有些嘴馋地舔舔舌头之后,便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一杯酒下肚,程金枝的身子已经越发地热乎起来,只觉口齿生香,意犹未尽,似乎会让人上瘾,眼见四下无人,便接二连三地又喝了几杯。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种酒虽然喝起来没什么酒精的味道,但是后劲却是很足,尤其是像她这种不胜酒力的人,更不应该贪杯多饮。可等到程金枝发现已经为时已晚。待她喝了大半壶马奶酒,打出一个响亮的饱嗝时,脸上也随之浮现出了两团粉嫩的红晕。她微闭双眸,将头枕着自己的手臂,只觉神思一时有些模糊迷茫,只想昏昏欲睡。这时,平地突然起风,摇动着庭院里那几株花枝繁茂的腊梅,一朵摇摇欲坠的花团随风而起,轻柔地落在了她乌黑亮丽的发梢上。片刻之后,一只骨骼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替她轻轻地拿起了那朵飘飞的花朵。“金枝,金枝……”那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唤着自己的名字,传进耳膜,酥麻了心田。程金枝半醉半醒地睁开眼睛,朦胧间,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了眼帘,默然片刻,这才有些迟钝地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