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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抬头看到若澄站在不远处,穿着一身秋香色的裳裙,仿佛染了满园的春华。她露出浅浅的笑容,与萧祐互相见礼。萧祐察觉到身后有道目光,不敢多看她一眼,匆匆离去。若澄走到朱翊深身边,说道:“我准备好了。何时出发?”朱翊深看着她,心中忽然冒出一句酸诗: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他从前对女子的容貌不怎么上心,只觉得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看久了也无甚区别。可如今看着立在眼前的娉婷女子,犹如池上芙蓉,月下海棠,当真貌美无双。尤其是她情动时,玉白的身体染上的那层桃花般的颜色,简直让他爱不释手,几欲将她吞裹入腹。若澄不知道男人心思百转,早已想到别的事情上去了,观他神色仍是淡淡的,还以为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不敢开口说话。直到素云来报,马车已经停在府前,朱翊深才回过神来,唤碧云给若澄披了件有风帽的斗篷,执了她的手出去。李怀恩将他们送至门外,见只带了萧祐和几个府兵,还有点不放心。“王爷不多带点人?”“只是去京郊,几日便回。”朱翊深说道。若是端和帝还如从前一般,他也不敢擅自离京,怕会遇到什么危险。可那日一道天雷似乎把皇帝的胆子给劈裂了,缠绵病榻多日,在太子去天坛祭天之后,方有所好转。可到底是被吓破了胆,那之后光忙着求长生不老,也没工夫对付他了。纵然如此,朱翊深也不敢掉以轻心,还是做了一些防范。龙泉寺在京城以西的凤凰岭脚下,马车出了城门,光景逐渐与城内不同。再不见商铺酒楼鳞次栉比,行人如织,反而是沃野千里,田间有耕牛和农夫忙于春种。远处村落,几座民房相间,屋顶炊烟袅袅,一派宁静的乡间景象。朱翊深坐在马车里,手不释卷,又在看那本兵法书。若澄便一个人兴致勃勃地看窗外的景色,偶有稚童从路边嬉闹着跑过,她的目光追随,隐有怜爱之意。许是自小无父无母,亲缘寡淡,她对孩子有种特别的渴望。想将自己未得到的母爱全都给它。虽说她如今年岁尚小,但得知堂姐嫁给徐孟舟不过半载便怀有身孕,心中难免触动。她与朱翊深若勤勉些,也许很快也会有他们的孩子。她独自出神,直到一双手臂从后环抱住她,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想什么,如此安静?”若澄摇了摇头,才不会把心中所想告诉他。当真是要羞死人了。“可是怪我冷落了你?”朱翊深问道,鼻尖充斥着她的香气,蠢蠢欲动。他一向不是耽于女色之人,可不知为何与她圆房之后,每时每刻都想抱她亲她,犹如入了魔。他从前不信美色可以误国。若他前生没将她嫁给叶明修,而是纳入自己后宫。或许也会夜夜沉迷于她,以致荒废朝政,犹如里所写的那般。“没有。你有事自当先处理。”若澄转过身,双手攀着他的肩膀,与他额头相抵,“我刚才只是在想jiejie有孕了,回头要去看看她。听说头三个月有些妇人反胃,什么都吃不下,很是辛苦。”朱翊深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你这小丫头,从何处知道这些?”若澄脸红,连忙解释:“以前在宫中,听那些宫女说的……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她连忙转了个话题。“大约需半日。”朱翊深握着她的小手,说道,“李怀恩查到你舅父住在南城的客栈中。听说他曾被一个姓冯的客商骗去不少钱财,举家上京便是为了追债。如今那户人家已不在京城,他们身上的盘缠几乎用尽,要讨回钱财恐怕不容易。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若澄几乎一下就想到了朱翊深曾让李怀恩交给她的那个匣子。她自己已经小有积蓄,其实不太用得到那笔钱。她可以把姚家这些年给她的钱都先拿给舅舅使用。但她不敢说得这么痛快,怕朱翊深起疑。而且她没想到,他会问她的意思。她想了想才问道:“舅舅他们打算留在京城?”京城是个繁华场,但对于外乡人来说,想要立足却不那么容易。她还记得那些落榜的世子,为了留在京城,甚至不惜拿全部的身家去买一张不知有没有作用的名帖。朱翊深点头道:“听说打算在琉璃厂一带做字画生意。”姚家祖上便是靠字画生意起家,生意最好的时候,江南几个布政使司都有分铺。按理来说在这方面十分有经验也存了些家底。可偌大的祖业传到姚庆远手上,却被经营至此。若不查出原因,想在京中重头再起,也没那么容易。若澄有意帮姚庆远一把,但她只能暗中相助,便对朱翊深说:“生意上的事我不懂。王爷若能帮,就看在他们是我外家的份上帮一把。若不能,也全凭他们自己的造化了。”她知道朱翊深如今的处境。早前皇帝步步紧逼,他求个自保都不容易。如今皇帝好像转性去炼了丹药,无暇再顾他。但他这个亲王还是有名无实,处处被掣肘,并非手眼通天。若澄不想他为难。朱翊深原本只是想听听她对外家的看法,听她说完,知她还是将自己看得最重,不由心宽,捏了捏她的鼻子道:“叫错了。”若澄不解地望着他,他贴着她的面颊道:“昨夜是如何叫的?”若澄这才反应过来,脸颊烧红,小声唤了“夫君”。……车夫本在专心赶车,但到后来,马车里渐渐传出了一些不可言喻的声响。那女声虽极力克制,但柔媚入骨,丝丝勾魂,车夫浑身都不自在,没注意前方的一辆马车忽然急停于道路正中。他急急勒停两马,马车的车厢还是震了一下。正被朱翊深压在身下的若澄,头顶险些撞到了马车壁,幸而朱翊深眼疾手快地用手护住了。“可有撞到?”朱翊深低头问道。若澄摇了摇头,呼吸急促,手还抱着朱翊深结实的后背,轻声问道:“怎么了?”朱翊深摇头,拿过一旁的披风盖在她身上,独自整好衣袍,刚要斥责车夫一声,却听到外面有人叫嚣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撞到我们家的马车了!”☆、第六十六章车夫虽然紧急停下,但马蹄踢到了前面那辆马车的车厢,车上的人似乎都被撞了下,传出隐隐的骂声。所以那辆马车的随从火烧火燎地跑到后面来指责。萧祐正在观察四周的情景,听到骂声,策马上前:“何事?”那随从原本气焰嚣张,看到高头大马上的男人气势不凡,心里有些发虚,但还是说道:“我家马车上坐着今次参加科举的三位试子,还都是考中进士的大热人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