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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母亲打电话来催他找对象,他都能用一句“忙不过来”给堵回去。他接受她走进他的生活只用了一个月,适应她的离开却用了半年。事故以后他经常失眠,最初是因为疼的,后来疼习惯了还是睡不着,只能靠安眠药。从研二开始做课题,比本科时辛苦得多,失眠的毛病倒是给治好了;再后来参加工作,累起来脑袋沾上枕头就能睡着。就像当初再怎么疼痛再怎么难受,时间久了也会渐渐麻木。不读书哪里来的工作?不去工作靠什么吃饭?现实一件件逼到眼前,容不得伤春悲秋——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她离开以后,失眠症又回来了,纠缠他大半年,慢慢也同样被时间治愈了。谭睿是在职读博,已经申请了延期一年,为了能赶上今年五月份的答辩拿到学位,他最近经常需要喝茶熬夜,偶尔还会吸烟。哪里还有心力去管别的?幸好母亲不在本地,不过唠叨几句,他听不进去,也就罢了。☆、第五章再见几年不见,老头子的头发全白了,幸好精神还是不错,骂起学生来估计还是大嗓门吧?何妍走出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忍不住这样想着。老头子是她硕士期间的导师。这天是老头生日,下午何妍正好没课,便带了礼物开车来A大看望老师。校园的风景一如往昔,教研室里的同学却早已是陌生面孔。告辞时时间还早,何妍也不着急,在校园里随意闲逛。临近毕业季,不少地方都贴着招聘启事或是答辩会海报,她也一张张看过去。忽然间,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她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谭睿以前就读的学院楼下。海报上的日期就是今天,答辩会地点在二楼会议室,下午两点半开始。现在是四点一刻。何妍犹豫了片刻,转身就走,没走出多远又快步返回,直奔二楼找到了会议室。她不敢贸然走进去,就站在后门外往里面张望。正在进行汇报的是一个女生,课题内容对何妍如同天书。直到她讲完,座位靠近后门的一个男生才发现何妍的存在,小声招呼道:“师姐?你进来坐吗?”何妍摇了摇头,男生倒是十分热情:“后面还有两个博士呢,估计得很久。那边有座位的啊?”何妍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还是找个借口溜走算了,正待开口,另一个同学恰好要从后门出去,顺便问了男生一句:“下面该谁了?”男生想了一下:“应该是谭师兄?任师姐最后一个。”何妍终于看见了谭睿。汇报人的位置靠近前门,她看不清他的面容,更不可能听懂他到底在讲什么。然而多年以后,能这样看他一眼,能听到他的声音,大概也是难得的机缘。她心满意足。汇报之后要进行致谢。按惯例首先感谢导师,其次是教研室的同学、自己的家人朋友等等,最后感谢参与论文评阅和答辩的专家。何妍注意到,PPT上的倒数第二句话是——“感谢我的爱人。”这句话只有六个字,没有任何后缀,没有什么“感谢她的支持帮助”之类的描述。而何妍已经泪盈于睫。谭睿曾经和她提过想去考博,这样工作上提升空间更大。她其实不太赞同。读博本来就辛苦,在职的话要学校单位两边忙,不会太勉强吗?他说没关系。她知道他想给她更好的生活。现在他即将拿到博士学位,他却再也不属于她了。“好,下面请答辩委员提问。”这边主持的话音刚落,安静的会议室里突然响起了“终于等到你”的歌声——糟了,没有调静音!有老师已经不悦地朝后门方向看来,何妍一边打开提包一边迅速离开,手忙脚乱地摁掉电话,却再也没有了回去的勇气。电话是高中同学王娜打来的。王娜高中毕业后出国,后来在A大的一个研究中心工作。何妍毕业回A市后两人还没见过面,王娜告诉她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西餐厅,周末有空不如一起吃饭?何妍原本心情惆怅,正巧有人邀请,问明了王娜下班后也没事,干脆直接去找她解决晚饭。吃完饭已过了七点钟,何妍告别王娜走到校门口的停车场,上了车正准备启动,看见两个人也朝这边走过来。她一眼认出其中一个是谭睿——他身边还有一个穿长裙的女孩。他们一直走到何妍左手边的停车位,女孩伸手拉开副驾一侧的车门。透过车窗,何妍清楚地看到,女孩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先买房子,然后争取考博,将来能自己带个项目……最好再挤出时间考个驾照,攒够钱就买车,周末可以带你出去,好不好?”这是他曾经为她描绘的未来,分开近五年的时间,他真的都做到了。可是他身边的人,不再是她。答辩结束,办理完各种繁琐的毕业手续之后,谭睿终于利用一个周末时间搬了家。房子装修好快半年,父母也提出想过来看看。其实依着柳凡和付小红的意思,是到底担心谭睿身体不方便,想来帮忙搬家打扫的。结果到了一看,儿子已经处处收拾妥帖,就是单纯请他们来参观,不免又觉心疼、又觉安慰。谭睿读书工作都在A市,平时也不常回家。母亲特意做了几个拿手菜,一家三口坐在桌前,边吃饭边说闲话。一顿饭没吃完,付小红便说到了正题:“你现在学位拿到了,房子也买了,是不是该定下来了?这两年你是忙,又要读书又要上班,没那个心思,我也理解,现在总行了吧?妈托人给你介绍了一个……”谭睿皱眉,没说话。付小红知道这些话他不爱听,却又不得不说下去:“谭睿,你都三十多了,找个老实勤快的姑娘照顾你不好吗?趁着年轻,赶紧生个孩子,妈也想抱孙子呀!”谭睿直接放下了筷子:“我能照顾自己,用不着保姆。再说柳晗不是有女朋友吗?”付小红被噎了一下,“你……”母子俩眼看要闹僵,继父忙开口缓和气氛:“好了好了,他自己的事,自己心里有数。儿孙自有儿孙福。”付小红还在气头上,“他心里有数?我看他……”看见柳凡使劲冲她使眼色,她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做母亲的毕竟闲不下来,收拾了餐桌,又执意要帮儿子再把新居打扫一遍。柳凡拦不住,便趁这功夫单独走进了谭睿的房间。他知道父亲要说什么,可他无法拒绝继父。生父在他不到三岁时病故,六岁时母亲经人介绍嫁给了同样丧偶的柳凡,后来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