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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发现胡小贞没有来叫自己,他心中有些疑惑,白唯夫拉起他的手,“走吧,可能有别的事去了。”时安点了点头,和他一起去了镇上。到了医馆后,白唯夫惯常去看信箱,他打开来,发现有一封信躺在里面。他取出信,跟着时安走进医馆,坐到一边的长椅上,拆开来看。这时候,胡小贞也来了。她站在医馆门口,看着里面的两人。白唯夫知道她来了,只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读信。时安看着她,一边拉开药柜拿药,一边笑着说,“小贞,你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晚?”胡小贞半张着口,喉咙梗着,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看着时安带笑的脸,心里的震惊和抵触还是没有消下去,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时安看着她反常的模样,停下手来,“小贞?”白唯夫也跟着抬起眼去看她。胡小贞感觉到,转过头去看他,眼里的厌恶根本没法掩饰。白唯夫微微眯起眼,在这双平静又有些锋利的眼下,胡小贞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心虚地挪开眼神。“我没事,时安哥。”胡小贞吃力地迈开腿,慢慢坐到一边去。时安有些担心,走过去弯下腰想拍拍她的肩,胡小贞下意识一躲,抬起头睁大了眼看着他。时安有些尴尬地收回手。白唯夫放下信,朝他招了招手,“时安。”时安看了看胡小贞,直起身走到白唯夫旁边,低头看着他,“怎么啦?”白唯夫拉着他坐下。胡小贞斜睨着那边,皱紧了眉,埋低脑袋去生火。.白唯夫把时安拉到身边,同他讲了讲信里的事,认真地看着他。“你要回一趟兰城?”时安睁大眼。白唯夫点点头。在“文化革命”的蔓延下,争着去举报的人越来越多,在举报的狂潮中,人心都异变了,学生举报老师,情人举报主顾,女儿举报母亲……整个中国几乎可以说是个个提心吊胆,生怕多说一句多看一眼就要被抓去批斗,按上“xxx”的名号,挨一顿毒打,甚至是枪决。白唯夫的父亲收到他的信后从老家去了兰城,他不知道父亲要做什么,有些放心不下,想回去看看,顺便去看看戴青,把收藏的书都封箱子里埋进土里,以免受暴动的伤害。时安抿了抿嘴,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当然可以,不过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呐。”白唯夫笑着点点头,“针对我的那些人现在都被批了,一时半会儿打不到我头上来,就算他们要举报,那就让他们举报,不过也挨一顿打。”时安看着他,眼里还是有些担忧,不舍道,“那我去送你。”“好。”胡小贞远远地看着白唯夫,慢慢低下头去。.白唯夫走的这天,时安送他到火车站。白唯夫看着表情不舍得有些可怜的时安,心软成一滩水,将人抱入怀中,倒是时安顾及着周围的人,将他推开了。“有事的话一定要写信呀。”时安趁着人多,悄悄勾着他的手指。白唯夫捏了捏那根手指,“你会回吗?”时安知道他还介意之前写信的事,轻轻捶了捶他的肩。白唯夫笑了笑,戴上帽子,凑到时安耳边,装作同他说悄悄话的模样,趁机亲了亲他的脸颊。时安抬起手捂住脸。白唯夫摸了摸他的头,“回去吧。”说完提着箱子转身上了火车。时安的眼睛跟着他的移动而转动,最后看着他坐下,是火车的另一边,他坐下后,时安只能看见他的帽子。时安没有立马走,他站在拥挤的人群当中,盯着那一顶帽子,直到火车鸣笛开动,驶离车站了,才落寞地转身离开。.白唯夫回到兰城时,才知道戴青信里说的半分不假,他下车时已经不早了,但街上还是有学生在游行,路上的行人都戴着帽子,把头低得很低,目不斜视地快速过路。白唯夫转身到街边叫了辆车,坐了进去。当天晚上,他找到父亲的住处,过去找他。白父看着近十年未见的儿子,坐在书桌后拿着笔的手停下来。“这是哪里来的稀客?”白唯夫没介意他话中的讽刺,径直走到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你不是要养身体?怎么也掺和进来了?”白父看着他坐下,哼了一声,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后,道,“这场全国性的革命性质不一般,完全是江青那伙人故意搅闹意欲夺权,我的好友安国抗争多日,最终还是在一周前于卫兰医院里含冤离世……曾经的同事伙伴都在反抗,我又怎么能躲在家里?”白唯夫微愣,“刘叔走了?”白父满是沟壑的脸微微颤动,紧紧闭上眼,眼角细纹中渗出丝丝水光,脸上悲痛的表情让人动容。白唯夫沉默了许久,缓缓道,“我这次也会接你的任。”白父睁开眼,直直地瞪着他,第一次听儿子说这句话,他没有感到开心,反而把他骂了一顿,“接什么任?!你懂什么!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那就是全力保护你收藏的古籍!今天突然回兰城我还没骂你呢,明天给我赶紧藏好书滚回你那个什么月谷去!”白唯夫靠在椅背上看着他,平静道,“你指着我鼻子骂了一辈子,是不是都快忘记你儿子明年都四十了?你要是生气,那我换句话说——我就不听你的安排。”白父瞪大眼,气得握紧手锤了一下桌子,茶水都溅了出来,“你非得上赶着来气死我?!”白唯夫叹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在离开前轻轻说了一句,“有什么办法呢,小时候你没时间理我,我只学会了这一招。”白父愣住,看着他转身离开房间,轻轻带上门,皱着的眉毛微微松动,眼睛渐渐湿润。.回到公寓后,白唯夫没有换衣服洗澡,而是从杂物间拖出许多铁皮箱,连夜将书架上的书都放了进去,趁着黑沉沉的夜色,一箱一箱地搬下楼,挖开了花坛的土,把书都埋在了杜鹃花下面。第二天他想去看看戴青,先给她打了个电话,忽然想起打的是之前报社办公室的电话,他把电话挂断,重新拨了她家中的电话。过了许久,才被接通。“喂,请问是哪位?”电话那头是个陌生女人的声音,白唯夫迟疑地问她认不认识戴青。女人思考了一下,表示没听过。白唯夫道了抱歉后,将电话挂断。看来戴青搬家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是否还安全。白唯夫皱起眉,起身走进卧室。.没过几天,一则消息播报出来,让白唯夫立即换了衣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