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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拎人,百来斤的男生站直了还有些懵,此时这人已经走了10来米,捡起甩飞出去的快递重新返回,把东西往男生怀里一塞,拍拍他的肩膀离开了。地铁上遇见抱小孩的妇女,他站起来却不走远,向女人招手示意,等人到了眼前,才把空位从自己的势力范围里让出去,妇女坐稳想要道谢时抬头,这个看着不好亲近的大个子已经到了车厢衔接处,目光穿越挤挤攘攘的人群。用唐宵征的话来说,这人就是个从良的土匪,做好事也总有种强人所难的霸道。你何时见过土匪行凶之前还对自己的动机娓娓道来呢?陈琛很吃惊,陈琛也真的很痛。被一股大力拉扯着站直的时候,眼角还带着两滴泪,“脚,我的脚废了。”“在这儿坐着,我很快就回来。”他被梁断鸢架起来,然后很轻地放在凳子上,顺带还塞了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在手心,有那么一瞬间,对男友力这个词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梁断鸢再回来的时候,拎着两大兜日用品,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个抬着床垫,一个抱着被褥。床垫小哥胸前挂个微信二维码,临走笑的情真意切,“关注公众号,价格有优惠哦,整个朔桑大学,就没有比我卖的更便宜的,有需求一定再联系我啊!”陈琛摸摸肚皮坐够了,站起来这儿敲敲,那儿点点,望着梁断鸢已然是一副要走的架势,“这下东西齐全了,小学弟晚上肯定没问题的。咱……”然后在他的殷切注视下,梁断鸢上了安易持的床,准确来说是床架,不由分说地擦洗床板,放置床垫,安装蚊帐,铺好褥子床单,甚至顺便把被子叠成了整齐的豆腐块。陈琛饿的快要疯了,瘪着嘴,终于悄没声儿,失魂落魄地一头扎进了食堂,啃着一只鸡腿才幽幽叹了口气,“我有预感,我们即将拥有一个升级版的鸽王。”对面的唐宵征很实际,只是抬腿踢了他一脚,严厉警告“啃鸡腿的时候不要说话,怪恶心的。”梁断鸢一个忙帮的很到位,等他去阳台洗手池洗手的时候,安易持的铺位基本完善,贴好了LED灯,挂好了储物袋,还放好了收纳盒,看上去很像是能住人的样子。“真的太麻烦你了。”安易持擦了把汗,蹲在一边,在行李箱里翻找着,递出来一瓶水,外衫后背汗湿了大半,“喝点水可以吗?我没有买饮料。”梁断鸢湿着手接过来,瓶盖居然是拧开的,于是一气灌了半瓶下去,下巴往行李箱方向指了指,答非所问,“全是书?”“是。”安易持拉开拉链,笑了笑“所以有些重吧,我放进去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嗯。”梁断鸢走过去,和他并排蹲在一起,轻垂着的手背上有一条清晰的血管,极少见的好奇道,“带了些什么书?”“闲书。”安易持回答着,瞳仁发亮,“都是没什么用的。”去掉最上层几本薄薄的四级真题,下边更像是个二手书摊,有封皮泛黄的,边角蜷曲的,甚至还有古董一样的画本,手掌一样大,小巧的一册,装着一章跌宕的故事不远千里带过来的旧书,不必多问都知道,一定有着特殊的含义,梁断鸢随手捡起一本翻看,发现过去了这么多年,有些黑白的粗糙的线条人物居然还留在他的记忆里,衰的栩栩如生他没有说话,本能般害怕一开口的发问会得到一段珍贵的旧日记忆,他讨厌记忆于是起身,用半空的瓶身敲敲安易持肩头,“门边上的袋子里全是生活用品,基本齐全。里面有樟脑丸,可以防虫。等会儿记得洒在衣柜里。”“还有2点领衣服,别忘了。”不等安易持回过神来,他收回手,水瓶插在宽大短裤的兜里,往门口走去,胳膊在头顶摆了摆,显然是就要离开,“垃圾我给你带下去,走了!”“等等!”安易持急慌慌站起来,“稍等一下。”梁断鸢停下来倚着门框,心情突然很好,虽然不知道挽留他是为了什么,但被挽留与被毫不在乎地放走之间显然是有区别的,不过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安易持打开背包,从钱包里抽出两张100的,递给梁断鸢,“耽误你这么久,不好意思。”气氛突然冷了一瞬,伸在半空的手没有等来回应买了东西的钱其实早就通过支付宝结算清了,梁断鸢本以为也许安易持会说想请他吃顿饭,或是改天喝个奶茶,虽然并不喜欢那种甜腻的味道但他已经决定要答应,可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形式“不够吗?”几秒钟之后,安易持小心翼翼地问他的态度足够真诚,着实在困惑为什么梁断鸢脸色突然变得那么难看,只是揣测着又添了100,“那这些你拿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因为梁断鸢的五官隐在阳光照不到的黑暗之中,已经彻底没了表情,顺着通廊穿梭的上升气流掀起他的额发,被眼睑遮去一半的瞳孔暗的深沉,像是一个微小的黑洞,吞噬了周身全部的温度和光亮安易持竟觉出冷来,想往前走,却不自觉地在后退,因为梁断鸢一步一步地在逼近,那双空洞的瞳孔如同一面镜子,映着他的手足无措无比清晰角膜,瞳孔,虹膜,晶状体……安易持脑子里乱成一团,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构造,让心灵的窗户在此刻堪称杀器,说是心灵的枪口也半点不为过了,因为他确实的有种像是被大型食rou动物选中的惊恐和战栗梁断鸢手臂向他伸过来,安易持猛地闭了眼睛,有种要挨打的错觉当然,的确是错觉梁断鸢只是把喝了一半的那瓶水放在桌子上,很轻,两相碰撞几乎没有发出声音,然后把安易持的手按回他怀里,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说,“够了。”安易持隐隐觉得,这句够了,好像并不只是针对钱,可他这个当下并不明白,只能喃喃问一句,“什么……够了?”没有人回答,梁断鸢的离开带起了短促的气流,安易持额前发丝晃了晃,这一段相遇草草谢了幕。高大的身影摇晃着消失在走廊尽端。陈琛在大学数学的课本上写下“相遇”和“相识”两个词,托腮思索,用讲台上老师正在说的话来解释,相遇大概是相识的充分不必要条件,尤其是当一方刻意回避的时候,人际关系的进程便卡在“初见”上誓死不动半步了。他调转笔杆,敲了敲脑门,由梁断鸢近日反常一直追溯,思绪最终就停在了那日初见的安易持身上。小学弟很有意思,看着是个温和可亲的性子,无论和谁说话都未语先笑,眼神总是显得散漫,配上琥珀色的浅浅瞳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