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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这孩子是地煞星转世,只是借云夫人的肚子出生了而已。一年后,云夫人又生了个男孩,起名云开。云开与云霁相比,长相平凡了许多,动作和表情也是一般孩子的幼稚举止。云老爷失子的心情慢慢平复了,依旧叫文夫子教云开功课,想着有朝一日天下太平了,让云开去考取个功名。云霁的事情,便慢慢被云家人淡忘了。第5章诡道却说云霁那边跟着癞子头道士走了之后,来到了一处废弃的道观,说是清修之所。云霁的疑问在心里憋很久了,瞅了空档便急忙问道:“道长可是看出我的前世了?”“不曾。”“……那为何说我前世是个妖孽?”“随口说说。”“……那为何说我有邪气,会招致血光之灾?”“骗你母亲的。”云霁无语,深深地觉得自己是被骗了。“那你放我走。”“不行。”“为何不行?”“我要将毕生所学授与一个徒弟,所以我要你当我的徒弟。”那人的手指在脸侧摸摸索索,一会儿竟搓得脸部边缘都起了一层薄皮。接着那脸侧的薄皮越撕越大,浮起的区域也从脸侧蔓延到了整个面部,再往前扯,剥离了鼻子额头,那张面皮从脸上被掀到了头上。而他头上的癞疮,也随着面皮浮了起来。竟是一整张的人皮面具。云霁看着道士如变戏法一般将脸上的皮揭掉了,而皮下隐藏着的真实的面貌,是一个青年后的生模样。五官清秀,面容白皙,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像是个世出的公子,哪里还有一点丑陋的影子。“我当你的师父可好?”道士问道。云霁依然沉浸方才神奇的变脸之中。“我能摸一摸那个东西吗?”他指着道士手中的人皮面具。道士递给他,他摸着有些柔软,还有些温热,大概是因为方才贴着脸皮的关系。边缘很薄,中间的地方稍厚一些,但最厚也只是一缕头发丝的厚度。空出了眼窝、鼻孔和嘴巴的位置,如同一个头盖骨一般。所有癞疮和疤痕的地方,看起来黏黏腻腻,仿佛要流脓的样子,但摸上去却是干爽的,表里材质相同。“这是什么做的?”云霁问。不像布,不像绢,也不像纸。“当然是人皮了。”道士回答。“啊?”云霁吓的急忙丢开,“啪”地一声,面具掉在了地上。道士把人皮面具捡起来,颇为爱惜地掸了掸上面的灰,“你与我一样英俊潇洒,在这乱世之中不易立足。你若拜我为师,我将教你一道一术。”云霁:“……”道士接着说:“道为诡道。所谓兵者,诡道也。乱世之中讲求用兵之策,外交之计,合纵连横之术,你若跟我学了这个道,足以在乱世之中成就一番事业。”“术则为易容之术。你相貌绮丽,易被人记住,所以一定要时刻谨记将自己伪装起来,易成个普通人的样子。”“我非但会教你易容,还会教你变声,让你完完全全变成个另外的人,你可愿意?”前世之中,云晗昱受累于惊世美貌,这一世中,他绝对不能再因为他的相貌而被人亵玩。“求师父收我为徒。”云霁当即跪下。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为的是成就一番伟业,绝不是在帐中委身于他人。“你若决定了,便在地上磕三个响头,你我便是师徒情谊了。”云霁郑重地起身下跪,在尘灰满地的地上毫不犹豫地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三拜。”额头磕在青砖上铿锵作响,这师父便算是认成了。——道士自称乐弘道人,是诡道的第十八代传人。历史上的谋臣良将或多或少都研习诡道。比如春秋战国四大刺客之一的聂政、点兵多多益善的韩信、大汉开国鬼才丞相陈平、还有习得黄老之术飞身成仙的状元黄裳……在一生之中或多或少都受过诡道的指引,从而扭转命运,或飞黄腾达,或建功立业。所谓兵者,诡道也,讲求千变万化、出其不意。但实际上,用兵之道只是诡道的一个部分。此外还有臣道、政道、商道……韩信习得诡道之兵道,为刘邦建西汉立下汗马功劳,陈平习得诡道之臣道,献“反间计”、“离间计”最终出任汉相。这些历代能相名将都因习得诡道的一星半点,志向终得舒展。但诡道到底是什么?窥一斑却未必可知全豹。“所谓诡道,乃是顺应天命,cao纵人心之道。”乐弘道人道:“这世间万事万物,分分合合,无非天道人心。”“诡道顺应天命,不至于天降责罚,却cao纵人心,为己所用,为己所成。你若习得,便可在这尘世之中安身立命,飞黄腾达。”“弟子不求飞黄腾达,只愿一生志向得以舒展,虽九死其犹未悔。”云霁道。“那便随我下山去市井当中走一遭,我先教你如何猜透人心。”乐弘道人言毕,便带他来到了街市之中。——沿街叫卖的商贩络绎不绝,游客也是纷繁如织,各种声音高低起伏,各色人等鱼龙混杂。乐弘道人了一个卖枇杷的摊贩,一番劝说之后,小贩竟然将两箩筐的枇杷教给了他们两个素未相识陌生人去照顾。云霁满腹狐疑,“师父,你刚才对他说了什么?为何他将摊子就委托给了我们照看?”“这便是cao纵人心之术。”乐弘道人捋了捋胡子,他已经戴上了那个人皮面具,变成了那个癞子头,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丑陋道士的模样。“那位小哥怀疑他夫人与邻居家的男子有染,怕他出来卖枇杷的功夫,他夫人便去偷汉子了,所以心神不定。”“我对他说,你可以回家一趟,偷偷守在你家门口,等你夫人出来了,便一路跟踪她。这里的摊子可以由我们代为照顾。”“那他如何会相信我们不会偷了他的枇杷呢?”云霁问。“这便是他心里估量的一个孰轻孰重的问题了。若他觉得赚这几个枇杷钱比抓jian重要,便可留在这里卖枇杷。”“若他觉得抓他夫人偷汉子重要,他便舍了这个枇杷,回去看着他夫人。”“但师父又怎知他会如何抉择?”云霁又问。“他心里其实早已进有了决断,虽然没有最终下定论,却表现在了行动上。”乐弘道人分析,“满街卖东西的货郎之中,你看哪个人不是费尽了心思吆喝,盯着来往的客人,兜售手里的物件?但那个人却没盯着过往的客人,而是左瞟右瞟,心神不定。”“他似乎在四处乱看,实则是心有杂念,什么都没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