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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腿不停地抖动,坐了一会儿又站了起来,吆喝了两声又闷声了一会儿,而且他还在啮蚀着自己的指甲。”“这都是内心焦灼,心中有事的表现。”云霁不解,“那师父又如何知道他夫人出来偷汉子一事呢?”乐弘道人道:“那男子三十余岁,该是娶亲的年龄,且他腰上缝了个内口袋,应该是家中女子的缝上去的,用来装铜钱。”“他脚上的布鞋,针脚细密,还有个独特的挽边,显然也是自家手工制成。说明他已经结了婚。”“但他的货郎担子却有些污泥,装枇杷的竹筐也裂了几根竹篾,没有及时修补。框里的枇杷摆放得乱七八糟,大小混杂。要知道这枇杷可是娇嫩之物,需要小心码放。”“如此粗糙地堆在一起,一则说明他无心做生意。二则说明他妻子无心去管他。”云霁还是疑惑,“但这些可能是因为他们夫妻感情不好,吵架了啊?”“既然是夫妻感情不好,无非便是因为孩子,因为老人,因为钱财,或者因为感情。”“若是为了钱财,他更应当努力卖枇杷才是,所以我猜测可能是夫妻感情有变。上前试探了几句,男子果然忧心妻子通jian,并且今日有可能再与情郎相会。”“他几乎已经下定决心,准备去捉jian了。所以无论我们是否帮他代看摊子,他都会舍了生意,回去捉jian。”“原来如此。”云霁不太明白夫妻感情和捉jian的事,却佩服乐弘道人细致入微的观察和有理有据的一番推测,“师父果然能够洞察人心。”乐弘道人充道:“其实当日我能带你走,也是料定了你母亲会对你有猜忌,而你心里也不想留在那个家里,对吧?”又被说中了……云霁暗想,自己也一定要学会这cao纵人心的本事。哪怕手段并不光彩,也绝不能受制于人。前世之中,他只会死读书,读死书。未经世事,也不通晓人心。所以在后宫争斗中被嫁祸,被陷害,被污蔑,最终死于非命,还留了身后的一世骂名。这一世,他绝对不会重蹈覆辙,再拘泥于书本了。为了志向得以舒展,他愿意习诡道,学易容,只为实现前世夙愿,做一世良臣。第6章师徒“你现在要做的,便是盯着来来往往的各色行人,寻找其中有意买枇杷的人,向他们兜售枇杷。”乐弘道人将云霁按在枇杷摊子前坐下。“过一刻钟之后,会有个青衣的汉子来买半筐枇杷。”乐弘道人捋了捋胡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但说完之后,便溜到集市中去玩了。那便等着吧。云霁守在摊子旁边,看着过往的人来人往。过了一会儿之后,果然有个青衣的络腮胡子的汉子,将一锭碎银子放在了摊子上,“我要半框枇杷,你捡些大的,个头饱满的给我。”云霁开始笨手笨脚地将筐里的枇杷挑出来。“你是陈生的……儿子?”青衣汉子问他,“我怎么不知道陈生有孩子了?”陈生?应该就是这些枇杷的主人了。云霁摇头,“他家里有事,让我帮他照看,我是……他邻居家的。”汉子应了一声,转而绕到摊子后边来,“看你慢吞吞的,还是我来吧。”他把一筐枇杷搬上了摊子,从里面开始往外捡。囫囵看了一下,便明白哪些是好的,哪些是坏的,显然是常买枇杷。“你常常来买枇杷,是家人咳嗽吗?”云霁想到师父说的要问目的。“我是药房的活计,入药需用到枇杷,所以每次都是这个时间来跟陈生取货。”汉子回答。云霁顿时明白了。什么预言,什么未卜先知,他师父根本一开始的时候,就从陈生口中得知今天有个什么人,将在什么时间来取货。根本就是约定好了的,每天都是如此。“我去过陈生家,怎么不见他邻居家有你这么个小孩?”那汉子边挑枇杷,边开始打量着云霁的脸。云霁觉得这个人问东问西的好麻烦,师父又不在,“你挑好了就快走吧,银子我会交给他的。”汉子是挑好了,却伸手把放在摊子上的碎银揣在了怀里,“我不知你是谁,怎能放心将银子交给你?”“那你也不要把枇杷拿走。”云霁拦住了他的去路。汉子轻轻一推便把他推开了,“就凭你,怕也拦不住我。”他背着半筐枇杷准备脚底生风。云霁急了,没想到碰到个老顾客,还是个泼皮无赖。自己那么小,想抓住他又抓不住,想拦住他又拦不住。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乐弘道人从天而降拦住了那个汉子的去路。“拿了陈生的货却不给钱,你让我的小徒如何向陈生交代?”乐弘道人一个伸手夺过了他的背篓,两人过了三招之后,乐弘道人尚未出剑,对方已经败下阵来,乖乖交出了银子。“师父。”云霁见乐弘道人往这边走,高兴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不哭,男儿流血不流泪。”乐弘道人掏出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不是夺回来了吗?”卖了一天枇杷之后,师徒二人回去破道观过夜。乐弘道人问徒弟,“蠢徒儿,你今天可学到了如何识人没有?”“如何识人没有学会,但学会了四个道理。”云霁一开口还是脆生生的童声,与头头是道的分析并不相称。“第一,人不可貌相。那个髭须汉子看起来忠厚老实,居然是个会赖账的泼皮。”“第二,但人往往都是看外表下结论的。他见我是个小孩子,又面生,便来欺负我。”“第三,只有强者才有说话的权利。他比我个子大,所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师父你的功夫比他好,所以他不得不听师父的。”“第四,千般观察万般盘算不如消息灵通。师父你叫我观察,看谁来买,怎样的人来买,结果自己预言的说来枇杷的人,还不是事先从陈生那里听来的?所以说,千算万算不如消息灵通。”乐弘道人见买枇杷的小把戏已经被识破了,于是咳嗽了两声,摸了摸云霁的头,“小徒儿啊,你也不蠢嘛。”云霁:“……”“总结得很好,尤其是最后一点。”乐弘道人弯腰将他抱了起来,“所有细致入微的观察,都是因为我们没有办法得到更多的消息,从而只能从有限的表象去判断。”“陈生的妻子通jian,若我们从他的客人那里,或者邻居摊位打听到了,便不用去看他的鞋子和竹篓。”“所谓未卜先知,占星卜卦,不过是因为那些人知道了更多的消息,在故弄玄虚罢了。”云霁眯了眯眼睛问道:“就像你故弄玄虚说,一刻钟以后,有个青衣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