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跪下行礼?
为何不跪下行礼?
草墙后头绕来一群姑娘。 衣衫绣着金线。窄袖骑装利落。日头照见发上钗饰。个个都显得俏丽活泼。 面孔却都是周盈若不认识的。 为首的姑娘胯下一匹枣红色炭火马。 炭火马性情烈得很,见了母马便打了个响鼻。惊得母马险些跃起来。 周盈若赶忙勒住缰绳,好险稳住了局面。 她毕竟刚学骑马。 手忙脚乱是难免的。一瞬间在人前露了底。 “瞧你的样子不会骑马?” 为首的姑娘挑挑下巴,问道。 不待周盈若出声。 那姑娘身后便有人替她开口。 “听说是从东南寻回来的,自小不在东都。大概是不会骑马的。” 一众姑娘散来马来。 绕着周盈若成了个圈。母马陡然被围住,又哆嗦起来。 周盈若勒紧缰绳,把控住胆小的马儿。 大抵知道自己如今是陷入什么局面中了。 “又是个东南来的。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凭你也敢抢我的东西。” 为首的姑娘乃是当朝北河郡主崔阿绣,乃是东胶王的独生女儿。 崔阿绣素来骄纵。又是个蛮横不讲理,凡事不动脑子的。 近来东胶王独宠一个东南来的宠妾。 那妾室霸了东胶王好几个月。弄得王妃跟东胶王生了好大一场气。 崔阿绣因为母亲的缘故,听见东南二字,就忍不住恼怒起来。更加瞧不起眼前的周盈若。 她提起手里马鞭指着周盈若。 “陛下将清远七县赏给你做封地。那里可是我看好的地界。谁知道半路被你抢了过去。你们东南来的女子,是不是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周盈若从不吃这套。 “天子所赐,谁敢推辞。陛下要将哪里赐给谁做封地,都是陛下的事情。郡主若是不满,怎么不亲自去问陛下。反倒来找我的麻烦?” 不过是捡软柿子捏罢了。 胯下母马越发焦躁。 周盈若索性下了马。扯着缰绳,仍然站在诸人中间。 崔阿绣骑在马上。 较周盈若要高出许多,可瞧着她神色,一瞬间倒觉得自己被她小瞧了。心底又生出一股怒火来。 “谁知道你使了什么手段。还惹得陛下给你赐了婚。你们侯府老太君就算对陛下有恩又如何,她年事已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到时候我倒要瞧瞧谁能庇护你!” “郡主慎言!再如何我祖母都是长辈,若是你这番说词叫陛下知道了。别管往后如何,今日便要治你一个不敬尊长的罪!” 周盈若神色冷了。 她倒不怕人嘲讽,可就是听不得有人嘲讽承恩侯府的人。 崔阿绣冷笑。 “我便是说了又如何,一个承恩侯府算什么。你也不过是个县主。见了我,为何不跪下行礼?” 照着惯例。 陛下亲封的县主,虽在品级上比不得郡主。但因为陛下特地下旨封赏,尊荣上要比袭来的郡主位高得多。 见了郡主之流,本也是不必行叩拜之礼的。 更何况周盈若如今是未来的寿王世子妃。说得远些,是极有可能做皇后的。 但此事若是要深究起来,只按品级论处。 周盈若只是县主,见了崔阿绣这个温宁郡主,确实是该向她行礼。 周盈若怔了一怔,随即轻笑出声。 她松开手中缰绳,狠狠在马颈上一击。 母马受惊,嘶鸣起来。 直直冲着人群空隙处奔出。 围拢在一旁的骑装少女们迅速退开。一个个唯恐惊了马。 崔阿绣胯下烈马也仰起脖颈嘶吼起来,一瞬间差点将背下主人颠下马来。 “我今日便是不跪。郡主又要如何?” 驱赶走了那匹胆小温顺的母马。 周盈若倒是觉得自在了许多。瞧着马上的崔阿绣,比方才还要坦然。 “好你个清河县主!” 崔阿绣制住坐骑。冷笑道:“这般蛮横,惊了我们的马!今日我倒要教训你一番!” 她仰起马鞭想也不想就挥过来。 鞭声尖啸,直扑周盈若面颊。 周盈若也不躲避,抬手一扬。直接将马鞭握在手中。 “郡主便只会这些?” “你!” 马鞭被周盈若紧紧攥住。 崔阿绣愣在马上。 一瞬间瞧着马下少女带笑的冷眼,口干舌燥。竟然说不出话来。 她被那双冷眼瞧得心头血上涌。 脑子一热,松了马鞭。 抽出马腹上别着的手弩就朝着周盈若射去。 弓箭张成满月,箭尖凛然,几乎就要脱弓而出。 草墙背后突然传来马鸣。一匹白马急急冲出来。 马上人金甲覆面,宽袍大袖。 不似今日到场的闺秀郎君,人人都是窄绣短袍。 白马硬生生撞开崔阿绣的枣红大马。 她箭弩一歪,斜斜射在一旁草地上。 “走了!” 来人从马上弯腰,抬起手臂。硬生生揽住周盈若的腰肢,将她带上了马。 崔阿绣大怒,一击不成,竟又抽出一支箭来。朝着白马射了过去。